谢从安反复琢磨着该从哪里打探良王,忽然记起一个人来。
凤清身为乌衣卫统领,这般的身份地位,却难得与谁的关系都还不错,连那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李璟都跟他要好。
两人都因出身寒门,又同为武将,所以惺惺相惜。可他明明爱跟着良王殿下,李璟的背后却是太子。
这两人从属不同,日常来往却不见避讳,但凡遇着的场合也必然是勾肩搭背,形影不离的,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嫌隙。
这么说,太子和良王的关系大概还不错?
不过,上位者孤寡,储君对着弟弟们应当还是有着防备之心的。
良王对谢家似没有敌意,凤清哥哥或许也自己说过好话?
这些利害人物,行事必有着计划。若是些小鱼小虾兴风作浪扰了他,大概会被当作棋子将计就计,或是直接拍死,避免旁生枝节……
胡思乱想中的谢从安打了个冷颤。
再想起与良王几次相见的场合,虽然未有来往,他的确没有不待见自己的样子……
或者,他是个笑面虎,善于伪装……,又或者……,难道上次大狱里……也有他的手笔?
心思凌乱,越想越深,她未曾留意自己行到了何处,回神时只觉四周灯火通明耀眼。
面前的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前头几个被人正摁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尘土,狼狈之外,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不大干净。廊下立着三个木着脸的小童,正是幽兰苑的笔纸砚。
茗烟瞧见了她,已经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呢?”
“回小姐,谢墨供出的东西不对。早先小的曾借管家的牌子去翻查了主库,发现里头也少了东西……”
茗烟说着递上了册子,声音和手却都抖的厉害。
他回头扫了一眼,又翻开点了几处给谢从安看,“这上头圈出的东西都不见了。若是些寻常的金玉也就罢了,还有一盒子紫玉菩提,是当年国公爷在战场上赢回来的。虽说不值一提,也是个玩意。若真的丢了,于谢氏颜面有损。更……只怕宫里知道了……那也了不得。”
谢从安随意掂了掂那本厚厚的册子,随意翻了几下。
谢氏的家底,自然不薄,只是每隔几页就会有东西被圈出来。看名字不光有金银玉器,还有些字画古玩。
她看了几眼就丢了回去,“你家主子怎么交代的?”
“公子之前给了恩典,说若在安置前送回梅林便既往不咎。咱们等足了时辰,却未见结果。想是他们怕被罚的也有,已出手的也有,就让我带了三个小童前来查抄。找不到便都绑了明日送官,若找到了便算他们倒霉。”
茗烟答的利索,谢从安边听边笑,“这后头几句听来不像是你家公子的语气。”
茗烟抓了抓头,“是韩侍郎说的。”
“两位都在院子里呢?”
茗烟点头,“都在呢。”
谢从安抬手掩去个哈欠,“那你们继续查,小姐我先回房睡了。明早醒了来看你的抄查结果。”
她走出两步,又回身朝廊下道:“若结果不好,也是家丑一场,总得交代,不如便将你们三个一同发卖了事。”
见三个小童被吓得皆是缩头缩脑,她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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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的棋局正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连有人进来都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