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扶她起身:“辰时刚过,恰好到卯时了。驿馆的掌吏先前让女使送了身新衣裳来,奴婢先伺候小姐洗漱更衣。”
昨夜她的衣裳湿透,还是借了驿馆中女使的衣裳救急。
苏锦瞥了眼屏风后,确实挂了件月白色的新裙衫。若不细看,那裙衫的颜色和样式都同她昨日那身相仿,旁人见了亦不会多想了去,省去了后续不少麻烦。
苏锦轻声叹道:“这驿馆的掌吏,竟心思细腻。”
这件衣裳是比量着她昨日的衣裳备的,足见用心。
白巧却尴尬笑笑,应道:“是……平阳侯嘱咐驿馆中的女使备的。”
苏锦微怔,转眸看她,柏炎?
白巧正欲多解释,恰逢苑中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屋外唤了声:“白巧姑娘?”
白巧认出是柏子涧的声音。
柏子涧的穿着打扮虽不显露,但白巧自幼在苏家服侍,平日里出入府中的多是军中之人,白巧亦猜得出来柏子涧是军中身份。
白巧开门,朝对方福了福身:“子涧大人。”
柏子涧愣了愣,被白巧这么一唤,竟有些不好意思,遂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这才言归正传,“对了,夫人在远洲城可有平日里相好的熟识?”
白巧眉头微挑,不知他何意。
柏子涧笑了笑:“哦,就是那种方便进出柳家的熟识。侯爷说夫人昨日从柳家走得急,府中定然还有些平日里的要紧东西没带走,夫人同你自是都不方便去取,所以让我来问白巧姑娘一声,若是有这样的熟识,就让我带白巧姑娘走一趟。”
白巧这便听明白了。
小姐在府中三年,自是有些贵重的贴身东西,倒不是值多少银子的事,而是早前出嫁时家中老夫人,夫人给的念想之物,再有便是老爷生前留给小姐的一些典籍书信,随身的匕首等等。
都是些念想,留在柳家也不合适。
白巧是没想到平阳侯……如此周全。
见白巧这番模样,柏子涧便知侯爷早前说对了,便道:“那白巧姑娘,烦劳你同夫人商量一声,我在驿馆门口等你。”
“好。”白巧目送柏子涧离开。
他们的说话声就在屋门外,驿馆中苑落又清静,白巧无需再赘述一次。
白巧平日里就跟着苏锦,也知晓苏锦同谁亲近。
白巧问道,“那奴婢去寻陶二奶奶?”
陶二奶奶是舅老太太的儿媳,亦是柳家的亲戚。
舅老太太平日里待小姐亲厚,陶二奶奶也同小姐交好。昨天府中出了这档子事,许是今日已传开,舅老太太和陶二奶奶这头若是听说了,也应是要去柳家的,许是没这么快罢了。
舅老太太是府中长辈,小姐这般不好托付,也不合礼数。
但私下里若是同陶二奶奶一声,陶二奶奶应是不会推辞的。
眼下既是已经从柳家离开,应当不会在远洲城待太久,始终要回平城的。
也正好同陶二奶奶道别。
白巧如是想。
苏锦点了点头,“那便劳烦陶敏一趟,替我谢谢她。”
白巧颔首。
苏锦平日里东西收在何处,白巧都知晓,亦不需她多叮嘱。
白巧快步离了苑中,苏锦才推门到苑中踱步。
白巧这一来一回,时候不会短。等到王家之后,陶敏还要先去趟柳家,再等来驿馆这里,怕是最快也是晌午前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