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外面刮起了一阵北风,渐渐的压着行道树开始摇摇晃晃,枯叶轻轻抖动着,时不时的会落下来,踩在上面会有细细碎碎的声音。
坚持了一个冬天,它们还是没有等来春暖花开的日子。
枯黄的叶子本就该被大树抛弃,只是它们藏的太深,粗大的枝干挡住了北面来的风,才让它的道别姗姗来迟。
常威慢慢的走到通慧寺门前的台阶处,鄙夷的看了眼彭满仓的裤腿和地上的液体,揶揄道:“彭经理,你刚才说有歹人行凶,现在需要亲自看看我们的证件吗?”
彭满仓哆哆嗦嗦,好半天才辩解道:“我,我没有拜佛,我只是进去参观了一下。”
通慧寺是古迹,党员干部进去参观虽然不合适,但是并不违法,最多给个处分。
再过几十年,甚至有干部敢公然礼佛。
常威轻声叹息,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彭满仓见常威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给打动,连声道歉,“我们的同志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以为是有歹徒在寺庙门前行凶,多有冒犯,还望您海涵,我们道歉,我们赔偿。”
他期待着看向常威,却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熟悉常威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个心怀宽广的人。
如果仅仅是躲在寺庙里烧香拜佛,常威最多蔑视他,绝不至于掏枪。
就算彭满仓的随从们想要动手,他挥挥手就能让他们全部躺下。
如此大动干戈,彭满仓居然认为常威只是因为心怀怨恨对他的报复。
他以为所有的干部都和他是一样的人。
图样图森破!
在大营派出所李建平等人加入后,现场局势已经被完全控制住,常威却并不高兴。
全知之眼里,彭满仓的罪行是如此刺眼。
尤其是眼下粮食日趋紧张的时候。
“把围观的群众劝走,扩大警戒范围到三十米。”常威没有再理会彭满仓等人,对李建平下达着命令。
这会的人都不怕枪,特别是看到公安到场的情况下,更是无所畏惧,就站在警戒线外面踮着脚看热闹。
范团儿深知常威为人,她走到身边,轻声道:“问题很严重?”
“窝案。”常威在范团儿面前是不隐瞒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至少五十万斤粮食。”
“贪腐?”
“也不完全是,也有以旧换新,以次充好,还不知道其他涉案人身上背着多少亏空。”
范团儿忽然站直了身体,高高扬起下巴,眼神睥睨看向彭满仓,咬着牙吐出两个字,“该死。”
五十万斤粮食就是两百五十吨,要用卡车拖一百车,就被这么个硕鼠给贪污了。
以平均单人每日一斤口粮来计算,够三百五十户四口之家吃一整年。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场危机不是暂时性的,要持续数年,不然只怕现在就要过去先给彭满仓几个大鼻窦。
常威却知道,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吃一整年?省着点,加点玉米棒子,榆树叶子,吃三年也够。
唉,还有更惨的。
只是,不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