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历来吃软不吃硬,这位美妇如此谦和,又是长辈,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看手里的红婴莲,我没有多想,走上去递给她一瓣:“此花我留一半,送给您一半。”
她略微一怔,含笑凝视着我的眼神,没有拒绝轻轻接过,举手投足间也流露出一种特别的高贵:“姑娘馈赠如此珍贵的礼物,圆杏不敢拒绝。”她回头说,“夜妆,将我那件裘衣取来。”
圆杏或许是她的出家法号吧!
夜妆手里捧出一件白裘背心,圆杏说:“将此裘赠给这位慷慨的姑娘。云南之地夜间苦寒,姑娘可以用来御寒。”
夜妆说:“干娘,您身子不好,这可是您唯一一件裘衣了……”
圆杏接过裘衣,说:“你就别多嘴了。姑娘……”她将裘衣赠给我:“请姑娘不要嫌弃。”
我也学她那样不客套,直接接过。她的目光里流露出赞许和宽容,向我微微点头示意,缓步回到了马车上。
我们目送着马车轱辘轱辘远去,起风了,马车在风里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了风尘里。容若摸了摸那件裘衣,说:“嫣然,你可真是好命,一朵红婴莲换来一件价值连城的白老虎皮裘。”
难道这件裘衣真是白老虎皮做的么?那可真是裘皮大衣了,这换了在现代,可得要兑换多少RMB啊!我摸着裘衣,裘毛洁白如玉,柔软如云,披在身上果然十分暖和。
“她究竟是谁呢?长得可真美啊!”我啧啧赞叹,做女人做成这样多不容易,就像张曼玉,即使年华已经老去,但是只要有她出席的场合,就立刻艳压群芳,不论多么年轻娇嫩的女孩出现在她身边,都立马被比了下去。这才是真正的美女啊!经受得起岁月的考验,举手投足都仿佛不沾染俗世的尘埃。
就连见惯了美女的容若也频频点头同意我的话:“这样的女人,足可以颠覆一个王国。”
一直沉默不语的玄烨抬起头来,眼神悠然:“她的确颠覆了一个王国。令吴三桂冲冠一怒弃明朝于不顾而为大清打开山海关门的女子。她就是陈圆圆。”
1)天生丽质难自弃
在藏青色的苍穹下,烟花绚烂,漫天飞舞,摩天轮徐徐上升,麦冬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墨黑的眸子紧紧瞅着我,一丝乌发柔顺地垂下来,覆盖在我的脸庞上,他的唇也贴上了我的额头,又麻又痒的……
我惊醒了,摩天轮?难道清朝也有摩天轮?我一定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我确实体味到了又麻又痒的感觉呢?
嗯,我徐徐睁开眼动,果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面容上,轻轻地,缓慢地移动,我抬手想去触摸,却被一双手捏住了我乱动的手。
我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又遭遇色魔了。唉,天生丽质难自弃,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骚扰,可惜这色魔也不研究研究本小姐的出身是什么,岂会轻易让人吃我“豆腐”?我的手如滑溜的鱼一般从他的掌心里滑出来,然后猛然踢出一脚,将对方踢飞了出去。
伴随着对方一声惨叫,我这才看清楚,原来鬼鬼祟祟之人竟然是当今的皇上。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整整衣裳,讥讽地说:“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还装什么清纯?”
我一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对别人色情,就对你纯情,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我仰起头:“你打啊,你又不是没有打过我,你那点本事也就只配打女人。”
他软下来,坐在我床边,悲伤地说:“嫣然,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了吗?”“喂喂,不要说得这么暖昧,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过去?”
他凝视着我,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偏过头去:“有话好好说,别又动手动脚的,别忘了,在你面前我可是要保持纯情的。”他略带激动地说:“如果不是你曾离开,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你忘记了吗?你说过的,要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的风雨,经历过人生的大喜大悲,经历过生与死,不管前面迎接我们的是什么,你都追随着我,和我不离不弃。嫣然,这一切,难道你都忘记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报应?让我亲眼见到自己最爱的女人,投身到别的男人的怀抱里,不再爱我,不再忠诚于我,一次又一次野蛮地伤害我?嫣然,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心碎的眼神让我意乱神迷,难道我和他之间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过去吗?可为什么我依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曾那么那么地爱他疼他怜惜他吗?可是面前这人还是一个小屁孩嘛,比我还小两岁,智商虽然让人高山仰止,情商却低得惨不忍睹,既没有纳兰容若的风流倜傥,又没有文承佑的成熟冷峻,即使他富有四海,可是所谓“小偷爱财,取之有道”。 国家是他的,财宝是他的,可是女人也统统都是他的,这样的男人,咦,想起来就可怕……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对,我记得你是我的姐夫,奶奶的麻花,你怎么对着你的姨妹子说起情话来了?”
他的手再次抚摸上我的脸颊,这一次我没有阻挡,说真的,虽然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内心,竟然是如此渴望和他的肌肤贴近?我甚至很想躺在他并不很强壮的怀里,我很想知道和他靠那么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意一般,渐渐将我拉进他的怀抱。啊,多么温暖的感觉,仿佛漂泊的心有了一个依靠。直觉告诉我,他对我的一切确实是出自真心。他喃喃地说:“不要提她,不要提别的女人。嫣然,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子,也是我今生最爱的女子,不要拿你和别人去比,在我的心里没有谁可以替代你的位置。”他向我深深吻了下来,火热的唇,滚烫的舌,再加上他的一颗霸道的心。我的心脏怦怦乱跳,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没有被灌下任何迷药的我依然会如此意乱情迷,会如此渴望他的拥抱和亲吻,难道我季嫣然真的是一个花心的女子吗?我怎么可以和芳儿姐姐的丈夫如此亲密,我又如何能伤害那个答应要娶我的男子文承佑呢?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难过地拒绝:“不,不要!不要伤害我……”
皇上抬起迷蒙的眼:“我怎么是伤害你呢?你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呀!我不许你属于别人,你知不知道?嫣然,不是我在伤害你,而是你在伤害我啊!”
“你没有权利要求嫣然属于你。”不知什么时候,文承佑冷冷地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此刻,月色隐没,房间里有些灰暗,一身蓝袍的少年面如寒霜站立。他的手,有力地护住了我,将我和皇上分隔开来。
皇上亦冷冷地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嫣然,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呢!我为什么没有这个权利?”文承佑有些嘲讽地看着他:“爱有先来后到的吗?难道你先认识嫣然她就是你的吗?我告诉你,嫣然是我要娶的女孩,任何人,哪怕你是皇上,也不能将我最爱的女人抢走,否则,就用鲜血来决斗。”
皇上怒斥:“决斗?你也配跟我决斗?我和嫣然之间的感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外人也不会了解到我和她过去所经历的那些磨难。只是她丧失了记忆,暂时不记得了,如果她能记起来,我可以保证,她的身和她的心都会重新属于我,她绝对不会再看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位男子一眼,包括你!”
文承佑冷笑:“幼稚,我不管你制造什么样的借口,你诬陷嫣然失去记忆也好,忘本也好,她现在不承认爱你,你就必须离她远一些,站在我认为离她安全的距离范围外,嫣然,是我打定了主意要娶的女子,你如果有不满,就冲我来好了,我绝对不许你再勉强嫣然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皇上拍着床,站起来:“大胆,文承佑,你一个江湖小子,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文承佑说:“我说过了,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皇上,我这个江湖小子也不畏惧。”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持,我这个罪魁祸首只好跳出来打圆场:“哎哎,你们别闹了,虽然我貌美如花温柔娴静,可是也不值得你们兄弟大动肝火……”
“他不是我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男人说话,女人闭嘴。”
瞧,这就是古代的男人的风度,明明是为女人争斗却要女人走开,走开就走开,看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我就高兴。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却很担心,文承佑的武功远在皇上之上,捏扁他就像捏一只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