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道:“动作记得轻一点啊,老师。你这盆花,好像有点敏感。”何止是敏感,简直都快成精了。
“我明白。”老许连连点头,转身揪过天竺葵的叶子贴了贴脸,陶醉地说,“放心,我宝贝着呢。”
纪凡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听不清楚,但看那颤动的枝叶,就知道天竺葵先生一定又在破口大骂了。
“……那我先走了,老师。”
“路上当心。”
纪凡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下楼,刚才天竺葵的声音实在太清晰,让他无法再将它归咎于“错觉”了。
走到底楼,见左右无人,他鬼使神差般走到小花坛旁边蹲下,碰了碰小雏菊的叶片。
“喂,你也能说话吗?”
微醺的暖风吹过,夕阳拉长了影子。花坛里只有泥土的芬芳,和叶片簌簌摇曳的声音。
纪凡等了很久,中途又小声问了一遍。
没有回答。小雏菊依旧高傲地挺着花盘,站姿笔挺,看起来倒是不用担心健康问题。
纪凡把脸埋在臂弯里,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他现在的举动如果被别人看到,恐怕真的会被认为是疯子了。
不过,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因为,这些都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奇迹。
——在我的世界里,天竺葵会说话,而我会变成乌龟。我还去过南极,遇到了一个被社会判定死亡的科学家。
纪凡胡思乱想着,又等了一会儿,见小雏菊确实是毫无反应,便最后拨了拨它的叶片,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走后不久,那束洁白的小花突然抖了一抖,茫然地“嘤”了一声。
可惜,他的声音太轻了,连花坛都没能传出去。
纪凡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变化。时间太晚,学校正门已经关了,他麻烦门卫大叔打开侧门,匆匆往家赶。
谁知,刚拐过街角,突然遇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王纲?”纪凡惊讶道。
男生斜靠着墙壁玩手机,像是等人等了很久,见他过来,慌忙合上机盖站直身子。
“纪凡……”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天气偏热,他把外面的制服脱了,只剩下一条简单t恤,往常盛气凌人的气势倒是减弱不小,再加上不甚自然的反应,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嗯,等人呢?”纪凡点头致意,试图饶过他,“那你继续,我先回家了。”
“不,不是!”情急之下,王纲伸手拽住了纪凡。
纪凡猝不及防被他攥住手腕,吓了一跳:“干嘛?”
“我……”王纲想解释,垂眸却瞥见了一双很漂亮的手。
手腕被他死死攥着,垂下的五指修长白皙,几乎看不清骨节起伏,挣扎时显露出流畅的线条,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非常诱人。
王纲脸色立刻涨红了,触电般收回了手。
虽说放了手,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挡在纪凡面前,吞吞吐吐道:“我没在等别人,就是有点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