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把她收买了,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了。”谢达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难过啊,叛徒叛变的时候谁预料的到?不怪你。这次输就输了,日后还长着呢。”
输这个犀利的字眼又瞬间刺中了金多莉,她咬牙道:“我不甘心。”
“那你还能怎么样呢?利用阿五?”谢达压低点嗓音说:“你都清楚许博涵什么心思,你也都听见了那女人在法庭上叫嚷的,如果真的那个阿五真死了,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她就是咬准了这点才敢这么胡作非为!你一掀起这个案子,治不了秦尤,反而惹上许博涵了!”
“不。”金多莉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确是利用阿五,但不是真的阿五,而是那个假的那个阿五。”
打火机很轻的一声响,烟雾缭绕,贺峥吐了口烟圈说:“百密也有一疏,你让假的阿五出庭作证,无异于让他自爆,承认自己杀了人。你这不是送人上断头台么?难不成你用钱把他砸地晕头转向,连坐牢都不怕?”
“现在几点了?”秦尤看了眼表,“唔,七点半,他这会儿应该回到自己东南亚某个不起眼又没有引渡条约的小国家了吧。”
贺峥摇头失笑:“你就这么把人送走了?”
秦尤耸耸肩:“不能翻供不能认罪,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逃咯。”
“现在的法治社会对你来说是不是还停留在原始文明上?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要是循规蹈矩按常理出牌,你的乔乔到现在还死得不明不白呢。”
贺峥垂眸看她,那眼神在灯下简直像是在欣赏一尊艺术品,又像是在看一只毛色柔顺的猫,眼底溢出不自知的温和笑意。
他说:“现在回头仔细想想,那假和未免也太假了,根本就和真的不大相像,你就不怕被当庭拆穿?”
秦尤:“1993年上东有件办公楼杀人案,凶手闯进去开枪打死了老板和秘书,你知道他的辩护律师是怎么给他脱罪的吗?”
贺峥摆出个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花了五十块钱,让一个长得和凶手有七八分相似的便利店员工坐在席上,让真正的凶手坐在远远的角落,然后指着席上的便利店员工问目击证人:‘当天你是不是加班到很晚?是不是又累又困?脑子是不是不太清醒?那好,现在你完全是清醒的,你睁大眼睛看着他,告诉我,他就是你当晚看见的凶手吗?’”
“结果当然不是了。”秦尤放下酒杯说:“哪怕被当庭拆穿,效应仍在,道理都是一样的。”
贺峥慨叹似的说:“你哪那么多歪门邪道?”
“是司法体系不够严谨。”秦尤拖腔带调的:“不说这个了,沈宁入狱,许博涵不笨,很快就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这许总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孝顺。”
“他会报复你。”
“而且很快,说不定就在今晚。”
这话摆明了意有所指,贺峥蹙眉:“你是不是…”
秦尤倏尔双手勾上他脖颈,芙蓉玉面一笑百媚:“不然我干嘛叫你出来呢贺大队长?保护我这种手无寸铁的守法公民、展现你英勇无双的风采的时候到了。”
贺峥目光落在她红唇上盯了两秒,许博涵便从后方的阴影中现出身来。
这是间装潢精致分外有格调的清吧,飘渺的音乐声像出谷黄鹂飞越过满山雾霭,朦胧而缠绵,但不知道是消费太高,这会儿酒客寥寥无几。
于是慵懒中又多携了丝阴森的诡异。
“秦小姐。”许博涵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贺队也在这。”
秦尤皮笑肉不笑地说:“等着给我收尸的呢。”
许博涵抄在兜里的指尖敲了敲,道:“秦小姐也好像没怎么把我的话听进去。”
“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了,就跟你一样。”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许总啊,其实我真不喜欢你鸡同鸭讲猜谜似的那套,废话少说吧啊,废话少说,我这人呢不喜欢坐以待毙又或是逃之夭夭,向来都是主动出击。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人就在这,站你眼前,你要么有本事把我杀了,要么从此两清。”
许博涵笑道:“秦小姐都把贺队带身边了,我怎么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