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应了声,匆匆将手上的东西拿到院子里,又出来接过云嬷嬷的手上的布袋,挽着她朝村子里头走。
奶嬷看了看埋首啃草料的白马,又看了看屋子里明灭的光线,感慨道:“年轻真好啊!娘娘,这下您可以安心了!”
屋子里,陈凝兮眼眶红红的,耳垂脸颊也红红的,她轻轻挣开李晏的怀抱,往屋外走。
李晏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语气中有着小心翼翼与紧张。
陈凝兮回头,看着李晏:“放手!”
李晏不放,反而握得更紧了。
陈凝兮无法,转身拿过李晏刚解下的衣甲,凑到他身前,满脸嫌弃:“你自己闻闻,有多臭!”又拿过桌上的小铜镜,“你自己看看!”
不用闻,李晏也知道自己有多臭,他讪讪地朝陈凝兮笑,下一秒就再笑不出来了。
铜镜中的男人,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全是血迹污渍,下巴上的胡渣更是被猪啃过似的,参差不齐。这副模样,比之昔日西昌所见的难民也差不离了,哪还有半点王爷的英俊潇洒。
李晏郁闷了,明明进院子前擦过脸刮过胡子的,怎就成了这幅样子。真是丢人现眼,一想到方才他就是以这幅样子在陈凝兮面前撒娇的,愣是脸皮再厚,他也做不到坦然处之了。
他避开陈凝兮的视线,手上松了力道:“你去吧!”
不一会儿,陈凝兮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拧了巾帕给李晏:“擦擦吧!”
见他还在愣怔着,陈凝兮暗叹一声,径自拿了巾帕盖在他脸上,等到巾怕的热气进到李晏的皮肤里了,才给他擦脸,动作轻轻柔柔的。
擦完脸,重新拧了巾帕,又帮他擦光裸的上身,碰到伤口时,连手带巾帕,一并被李晏摁在了胸口。隔着巾帕,陈凝兮很明显能感觉到李晏胸口的起伏,他心跳得很快。
陈凝兮抽了抽,没抽出手来,便抬首去看他。
“凝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望过来的眼神里透着喜悦与期待。
陈凝兮神色复杂,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就委屈,想落泪,她不是个轻易会哭的人,却在李晏面前,一次次地心软。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李晏张嘴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陈凝兮的另一只手捂住了。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我的关系,我生气,是因为你们一个个的,什么事都瞒着我,你们总是打着为我好保护我的名义,自作主张地按照你们自己的意愿行事,祖父这样,奶嬷这样,连你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