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人在马上,心却被吊在底下,见她频频抬手拭汗,忍不住将自己的方巾也递给她。
白刃坐在谢谨闻车前,眼观四路,早看出萧珩心不在焉。这会儿顺着他的手看清那个“小厮”,他恍然大悟。
“爷,”他忙拽了拽马车帷裳,“你看那个,是不是……”
谢谨闻已然探出身子来瞧。
下一瞬,就听那马车前传来一声“停”。
军队陆陆续续停驻,白刃又跃下车高声道:“在此休整一刻!”
一众人面面相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条取水的河都没有,怎么忽然就在这儿休整?
姜念也疑心,这才只走到城郊呢。
身前萧珩已然递来水囊,“给你备的,是新的。”
周边几个士兵纷纷侧目,却又不敢明眼来瞧。
这小侯爷身侧虽是小厮,可这男子也太过纤细了。
于是没一会儿,他们就议论着,这是不是萧珩怕路上寂寞,随身带着的通房美婢。
可还没议论出个头绪,那一直坐车随军的太傅露面了。
他们看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敢仔细瞧。
姜念仰头咽下一口水,忽觉后背生寒,不等她转身,右臂就被狠狠一拽。
水囊坠到地上,汩汩水液洇湿芳草。
萧珩只俯身捡起,并未往姜念的方向看。
谢谨闻拽人走过之处,将士们敛声屏气,自觉别过眼不去多看。
行至车前时,男人身形一顿,没有带她上车。
他沉声交代白刃:“你送她回城。”
说罢,自己便要登车。
“大人……”大庭广众的,姜念只能拽他衣袖,声线也压低,“我不走,我要跟您一起去。”
谢谨闻转头来看她。
他后来还在想,这丫头嘴上说着舍不得,人却再没露过面。
不成想,是等着这一出。
“回去。”他语调冷硬,不容反抗。
白刃也劝:“姜姑娘,此行凶险,不是去玩的。”
“我当然知道,”姜念一双眼睛攫住谢谨闻不放,手却顺着袖摆往里钻,紧紧攥住男人手掌,“大人让我去车上说,好不好?”
既然已被发现,先上车,才有机会得寸进尺。
谢谨闻也注意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终是踩着脚凳,一言不发回到车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