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件首饰,是少了还是多了呀?”
“我那好姐姐,姜妙茹,”姜念凑到他边上,特意拔高着声调,“她今日穿戴着谢太傅赏的东西,还当面指责谢太傅与我私通!”
“这也不是什么……你说什么?!”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到眼眶外面,瞌睡全散。
姜念直起身子,在他震惊的眼光中凉凉道:“我不过关起门来,想着私底下说说您升官的事。毕竟他是太傅,我又好歹沾了半点亲,为着我们姜家,我这脸不要便是。”
“哪知茶才喝了半口,姜妙茹便在门口喊打喊杀。这还是小的,人家一眼看出来她偷东西;我本能圆过去,说我送的便是,姐姐又硬要说那些腌臜话,拦都拦不住。”
“父亲您知谢太傅说什么吗?他原想提拔您去吏部,见了您那好女儿,说您连自家芝麻大点的后院都管不好,又何德何能管朝廷百官。”
她一气儿说完,听得男人呆坐原地,心绪起起伏伏,最终线团似的缠在一起。
“那,那现在怎么办?”
他望向自己最小的孩子,如抓救命稻草。
姜念抿了抿唇,敛声道:“姐姐口出狂言,被谢太傅打发到了吏部王侍郎府上,做家妓。”
刚站起身的男子跌坐回去,显然也是被这处决吓懵了。
“茹儿,只是个孩子啊……”他失魂落魄叹一声,忙抓了姜念的手,“你再帮我同谢大人说说,丫头不懂事该怪娘,与我这当爹的没干系啊!”
姜念:“……”
静默,死一样的静默。
姜念无措地眨眨眼,觉得这事好笑,又实在笑不出来。
毕竟是为人父,连她这个做冤家的,都不想姜妙茹落得那个下场。
他这个父亲,当即想到的却是,能不能保全自己的仕途。
见她张着嘴不出声,姜默道急得不行,“念儿,你倒是说句话呀!”
姜念缓了缓,重新理过思路才道:“我把姐姐保下来了。”
姜默道眼神飘忽,这才想起应当关切女儿几句,“哦,她……她在家中跋扈惯了,被人教训教训也是好的。”
姜念趁他低头,终归是被人气笑了。
也正是此时,院里崔红绣的戏台子已搭成。
“茹儿啊,为娘的心肝啊,是谁害得你这样?天大的冤屈,天大的冤屈!叫你爹爹为你做主啊……”
姜念一瞥他,姜默道立刻去揉眉头。
“败事有余的东西!”
崔红绣搂着女儿进门,还没哭呢,惊得指着姜念,“你,你怎么在这儿!”
姜念随手拉把圆墩,轻巧道:“我这奔忙了一路,有什么事姨娘等我坐下再说。”
崔氏一见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好啊,是你又欺负我茹姐儿是不是?你……”
“够了!”
今日这一场,姜默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向着崔氏母女。
“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偷人家的东西,还舞到正主跟前!还,还……”他一口气没接上,蹙眉捂上心口。
姜念恨不得来一把瓜子,此刻没有,便见缝插针道:“爹爹莫动气,气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男人稍稍冷静,便看见躲在崔氏怀中,面颊红肿衣冠不整的姜妙茹。
就是她!败坏门风,坏了自己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