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时辰到了,该醒醒了。”在沈留香的叫唤下,赫连漪才悠悠醒转。
“时辰到了吗?”她还是难以睁开眼睛的样子。
“是啊,齐大哥说徐将军他们已经到城郊等着了。”沈留香环视了整个内室,走过去喊醒那两个守夜的小婢女,又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个都睡得那么沉?”
“不怪她们,昨夜我睡不着,让她们点了帐中香,所以就都睡过了头。”
“是因为今日就可以看到永安城了吧?”
“是啊,想起来就睡不着。”
此时,那两名小婢女已是匆匆穿上衣服,战战兢兢地帮着沈留香服侍赫连漪。
一切就绪,盛装的赫连漪坐进了车辇。赫连定邦被萧允晏逼得团团转,他只有不断加税征收逼迫于民,而新夏军一来,赫连漪就减轻了他们的赋税。所以这一路所经之处,路上百姓对赫连漪感恩戴德,纷纷跪地相送。
车马一路从官道上缓行了将近一天,渐渐地,眼前又开阔了不少。徐千敏身边的一名小将望着不远处旌旗烈烈,道:“徐将军,那好像是梁军的人马,看来他们来迎我们了。”
徐千敏下令:“大家加速脚程。”
行了一阵,两方人马已在彼此眼前,冷先生高喊道:“大梁皇九子霁王殿下恭迎大夏瑞安公主及众位将军。”
赫连漪从车驾里走了出来,正色地道:“多谢霁王殿下亲自前来相迎,本宫这厢有礼了。”
“瑞安公主客气了,请——”
说罢,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其余人皆有眼色,故意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萧允晏凑近她身旁问:“这一路奔波,受累了。”
赫连漪只觉得,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必定一把将她抱起了,便笑道:“一路缓行,走的是平路,真的一点都不累。”
“听说你这一路来,沿途百姓遇到你的车驾,都对你行跪拜之礼。本王甚是羡慕呀!”
赫连漪看了看他,淡淡笑着,又一本正经回道:“殿下说笑了。”
两人忽然停下,对视了一会,萧允晏才又换了个口气,嘱咐她:“今晚安排了酒宴,就让罗鸿罗鹄陪着徐千敏他们闹吧,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在营地走走。”
“好。”
……
入夜,萧允晏简单应酬了一阵,就借故离去了,来到赫连漪的寝帐,萧允晏问:“吃过了吗?”
“殿下不是让努赛罕夫人亲自送了吃的来吗?自然不能辜负她的盛意。”
萧允晏笑了一下,“她昨夜跟我说的该先来拜望你,我想着你们将来总归生活同一屋檐下的,便让她来了,先——学着该怎么服侍你也是该的。”
“她——很好,相貌清雅婉约,性情也和顺。”
“她和你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所求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
“能认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赫连漪脸色忽然有些惨淡。
“这些年,她一直谨小慎微的,生怕说错做错殃及她父兄。逆来顺受,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哦,殿下言下之意是我不够柔顺。”
“是啊!可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偏是你这样的才能随便就拿捏住了我。对了,我还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就让乌溜氏王举家迁到京里,让他在你我眼皮底下过。这样,将来就可以将乌溜氏和临岐合并成一个州府。”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走吧,我带你去外面转一圈。”
赫连漪跟着他出去,出了寝帐,萧允晏竟带她走向了望楼。她一步一步走上去,到了顶上,那熟悉的城池赫然矗立在她眼前。
赫连漪眼中涌出了滚烫的热泪,“这些年,永安城都只在我梦里,如今我跟他只有一墙之隔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却什么都触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