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漪悠悠地醒来,见天已是大亮,转头却看到沈留香守在一旁,她并不当值,但赫连漪知道,也许再宽慰的话也不如让她忙碌起来,便只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已是辰时末刻了。”
“这么晚了!那给本宫梳洗吧。”
梳妆好,赫连漪这才出了内寝。
努赛罕早已等着给皇后请安了,萧允晏的其他妃子都在大梁而无法接来,如今这里还只有一后一妾,倒也安宁。
“臣妾见过皇后,皇后金安。”
“平身。”赫连漪坐了下来,在一旁服侍的李嬷嬷道:“皇后最近几日胃口不大好,奴婢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清淡些的。这粥既清淡又开胃,皇后且尝尝。”
李嬷嬷盛了一碗粥,努赛罕立马接过道:“让臣妾来服侍皇后吧。”说着,她将粥递到赫连漪跟前:“皇后请用。”
赫连漪吃了几口,漫不经心地问道:“努赛罕,你父王他们可曾出发了。”
努赛罕道:“回皇后,父王他们本来准备三日后就出发,可陛下前夜去萱芷宫,告知努赛罕让父王他们不用动身了。”
“哦?这是为何?”
“陛下只是这么吩咐,并没有告知原因,臣妾也不知为何。”
赫连漪茫然地看着眼前,想不明白明明说好的事他为何又变卦?
此时,努赛罕又布了菜上前,见她每一道布上来的菜都正合自己的胃口,赫连漪忽然笑了笑,道:“努赛罕,你总是这般玲珑剔透、细致入微的,难怪陛下如此疼惜你。”
努赛罕脸上忽然泛出一丝酸涩的笑意,道:“陛下素来疼惜臣妾的,只是臣妾心里明白,臣妾到他身边的时候太晚了,陛下的心早已容不得其他的人了。”
赫连漪脸色微微一变,嗓音有些喑哑:“你——为何跟本宫说这些?”
努赛罕咬了咬唇,悠悠地道:“陛下伤心伤神,臣妾更是难过。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连日来陛下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赫连漪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她忽然对努赛罕有一股莫名的妒意,她被她父亲送到萧允晏身边,不过是有所求,但她却能够将萧允晏看得胜过世间任何一切,只将一颗心全部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赤诚相待。而自己……
努赛罕离去后,沈留香道:“她说得没错,陛下跟皇后肯定是有什么误解,不如将这误解说说清楚,这结就打开了。”
赫连漪微微有些动容,但一想起萧允晏那冰冷入骨的眼神,瞬间心又再次变冷。
“皇后,陛下对皇后如此珍视,这感情也不会说变就变,说没就能没的,有什么说清楚便好。”
“嗯。”赫连漪终于应声,“陛下如今在哪里?”
刘全回道:“陛下一早就到了御书房了。”
沈留香见她不再做声,立马吩咐:“给皇后准备车驾吧。”
御书房外,赫连漪依然是站着等了许久。日头渐渐往西移去,这里便成了阴面,寒风中,她的身子已没有一丝温度。而冷的,不是她的身,是心。
“回去吧,他不会见我了。”她终于开口,口气生冷决绝。沈留香表面不说,心里也着实愤恨,曾几何时他宠她如珠如宝,而如今竟让她站在寒风中等了那么久。她扶着赫连漪,正准备回去,却见耿敏忠出来。
“老奴见过皇后。皇后,陛下让您进去呢。”
赫连漪望着沈留香道:“留香,你不必跟进来。”她原本想俯首低眉,可如今心里怨愤,甩开众人,自己疾步走了进去。
“臣妾见过陛下。”
“平身吧。”萧允晏也并没有让她坐,只问:“皇后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