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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丝绸之路 长长的青春3(第1页)

+和田有条玉龙河,据说是出和田玉石的地方。河岸边满是圆滚滚的鹅卵石,人们分散在石岸各处挖石头,钥匙来到后也加入了淘玉大军。这一幕使我想起美国西部的淘金盛况,人们翻山越岭,穿越荒漠和雪地,纷纷奔向西部,在饥寒交迫中寻找着金子,敢情势在必得。我坐在岸边的斜坡上,听着音乐晒着太阳,一个人发呆。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

打开手机,朋友发来短信:走了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很久了吗?算算日子,今天是旅行的第四十天。对于那些天天朝九晚五的人来说,确实很久了。歪着脑袋想了想,回复道:我的旅行才刚刚开始……

在这块宝地耗了一个上午,也没淘到什么宝贝,于是我们决定下午去闯塔克拉玛干沙漠。

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中国最大的沙漠,是仅次于撒哈拉沙漠的世界第二大沙漠,也是世界最大的流动性沙漠。我心里嘀咕着,拥有这么多响亮名头的沙漠,究竟会长啥样呢?正想着,客车走上了纵贯塔克拉玛干的沙漠公路。公路长五百多公里,路窄,弯曲,仅两个车道,公路两侧时有少量低矮植物做防护林,有些路段则完全是沙子,黄沙肆虐。刚驶上公路时能看到水源,再走一段就只有连绵不绝的黄沙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荒凉,寂寞,沙山之形全无敦煌鸣沙山那般的精致感,相比之下更为狂野。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再睁开眼睛,窗外仍是沙漠,仿佛车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看着眼前滚滚黄沙,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天山,我来了

塔克拉玛干是美丽的,但美得残酷。

新疆以天山为界,南北部气温迥异,南疆温暖,天山阻挡了冷气流,而乌鲁木齐地处天山以北,冷空气毫不留情地袭来。所有厚实衣服都穿上了,还是不够。乌市给我的感觉和内陆城市无异,几乎要忘记自己正身处新疆。我和钥匙住进了白桦林国际青旅,遇上正在楼下畅聊的老钱和明安。

说是老钱,其实不老,三十多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睿智,常常在玩笑话中透着深刻的哲理。老钱不懂英语,分不清“I”和“Me”的区别,却独自走过了尼泊尔、印度和大半个中国。这一趟,老钱骑着摩托车旅行了四个多月,前几天刚从冰天雪地的喀纳斯回来。老钱有自己的公司,但他更想开一家青年旅舍,同时用盈利的钱资助失学儿童。

在许多人的观念里,骑着摩托车闯世界大概只属于二十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若是过了三十岁还能有这样的壮举,纯属老外了。中国男人要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养孩子顾老婆闯事业,这才是正经事儿,哪有闲工夫做这般不务正业之事呢。可认识了老钱后,不得不感叹:对于旅行而言,年龄不是关键问题,只要你肯,没什么不可以。

明安,在安徽念书的研三学生。明安说自己是安徽来的,可口音却无半点安徽腔调,倒是一口略带古怪的“港台腔”。

新疆有大量来自内陆的务工者,十月是收棉花的季节,收完棉花,这些拾花工便集中返乡,造成了每年十一月新疆特有的“冬运”现象,就客流量而言比新疆的春运更厉害。

此时已是十月底,钥匙有些心急,因为她必须快些回北京处理雅思成绩、体检等事宜,在时限内拿到新西兰的打工旅行签证,一旦超过时限,名额就作废了。可眼前面临的状况是进疆容易出疆难,“冬运”高峰至少要持续到十一月下旬。等到那时候再回去,就来不及了。

纠结之下,钥匙作出决定,用信用卡在网上订了近期最廉价的机票,花掉一千多大洋。钥匙感叹道,一路上竭尽所能省钱穷游,却“死”在最后的返程上,这是哪门世道啊!

“穷游”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不简单。每天省来省去,五块十块,却抵不上大开销的一个零头,到头来苦了自己,还没捞到一点营养。看来,“穷游”绝不仅仅是拼命省钱这么点儿内容,而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订好机票后,我和钥匙在大巴扎晃悠。新疆国际大巴扎位于室内,而非像喀什、和田那样的露天巴扎。大巴扎附近是乌市的维吾尔族聚集地,可以感受到真正的维吾尔族氛围。大巴扎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浓浓的异族风情,但价格摸不着底儿,老板们对游客数倍的开价让我们连还价都不知道该从何还起。我们只好在大巴扎外面买了点未加工过的葡萄干,甘甜可口,特天然,与在家时吃的满是糖精的葡萄干完全不同,还有地道的维吾尔族小吃烤包子、薄皮包子、胡辣羊蹄、米肠儿……薄皮包子的美味让我印象深刻,一口咬下去,满嘴羊肉香。

新疆的物价并不比东部低,甚至更高,同时乌市的物价又是新疆数一数二之高,有种看啥啥贵的感觉。乌市的城市建设丝毫不比东部城市差。快速公交BRT(快速公交系统)看起来和普通公交车差不多,但更大,更豪华。马路中间辟有BRT专道供其行驶。这使得本已拥挤不堪的乌市交通变得更加拥挤,马路的三分之一都用于BRT,专道上显得空空荡荡,两边的正常车道则因挤满了各种汽车而极不通畅。

我们在大街上看得这么细致,感受如此贴切,是因为这样做可以消磨很多时光,直到十一月一日。

十一月一日是天池执行淡季票价的第一天,门票由一百元降到四十元。我们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虽然省下了六十元,但是区间车票价没有变,有点肉疼,却也无可奈何。从景区入口到天池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加上天冷,积雪,地滑,路险,不得不坐车前去。

雪后的天山是一个白色世界,处处银装素裹,挺拔的雪松,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木栈道,美得有些不真实。如果加上一个边框,真宛如一幅画卷。呼吸着清新的仿佛结了冰的空气,不禁感慨造物主的神来之笔。画舫池中游,更使得这里像是一幅动态的泼墨山水画。

由于寒冷和积雪,大部分游客只在天池附近晃悠了会儿便坐区间车返回大门,很少有像我们四人这样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地沿着雪路栈道步行而下。覆盖积雪的栈道极为难走,路掩埋在白雪之下,几乎看不出痕迹。有些木栈道积雪融化了,留下薄冰,非常滑,一不留神就会摔倒。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尽量走在木栈道之外的雪地上,毕竟踩在雪上要比走在冰上安全得多。尽管如此,四人边走边聊边拍边玩,数小时一晃而过,仿佛偌大的天山只有我们四个人。

有没有点儿“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我说。

有,太有了。老钱啧啧嘴。

一路走回半山腰的游客集散中心,等待从天池山顶返程的区间车。可等到的车都是满座,因为游客几乎全是从山顶处直接乘车返回的,我们只得分批乘车回到山下大门。因为满座,我坐在大巴车最前端靠车门的加座上,视野无限好,下山时风景尽收眼底,也是个意外收获。

在回来的路上,遇一温州姑娘小陈,她自2009年辞职一直旅行至今,她对宗教特别感兴趣,两年多来一直徘徊在西藏。饭桌上,小陈和老钱讲了许多关于西藏和宗教的事情,让我大开眼界。

西藏,什么时候该去拜会这片神秘的土地呢?

大伙儿把酒言欢,畅聊人生。旅行中遇到的朋友彼此没有利益关系,大多在短暂的相处之后各奔东西,也因此特别坦诚,卸下俗世中沉重的面具,真心相对。

清早,钥匙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青旅,搭乘飞机回北京。钥匙的新疆之旅结束了,我和钥匙二十多天的同行也结束了。临走时,钥匙送给我一个女性专用的防狼警报器,看上去像钥匙坠,非常轻巧,自带手电功能,把插销一拔就会发出尖锐的连绵不断的警报声。我把它拿在手里,感觉这是我见过的最先进的武器,而且它就操控在我手里。

钥匙曾说过很想去尼泊尔旅行,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那时我们都觉得尼泊尔是个很遥远的地方。两人兴致高涨地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去成。我这次回北京,也许能再出来,也许不能,如果决定去尼泊尔,一定找你。钥匙说。

喀纳斯湖和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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