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勒住马匹,向着傅选点了点头,傅选将高高举起的旗帜,猛的挥下!
两个万人队,端平手中长枪,开始慢步向前移动,由慢步变成了快步,由快步变成了奔跑,冲锋的气势越积越足。
岳飞将沥泉枪端在手中,这种两军对冲,尤其是己方是重装骑兵的时候,端稳手中长枪,是冲锋路上唯一要做的事。
冲刺开始之后,岳飞的锋矢阵,狠狠的砸向了刚刚冲出车阵,还没有喘一口气的金人骑兵。
金人骑兵看着大宋骑兵踩踏出升腾的烟尘,眼神中全是绝望。
这是他们的战术,打乱敌人的阵型后,派出重骑兵一锤定音,这是他们金人的绝活,但是现在轮到了大宋军卒去使用。
显然岳飞学的很扎实,并且用的也很熟练。
重骑兵像一柄巨大的锤头一样,狠狠的将金人整个砸了回去!
并且继续向前方冲锋直到快到谷口的时候才慢慢停下。
岳飞翻身下马,在谷口静静的等待着。
直到硝烟散去的时候,再没有了金人从谷口冲出。
五万金人精锐,丧命于天德州城下。
岳飞坐在蒺藜炮阵中,看着夕阳西下,这一阵,打了将近四个时辰之久,金人始终无法突破这小小的谷口,最后全部丧命于此。
士兵们在昏黄的夕阳中,慢慢的打扫着战场,将没有咽气的金人补刀,将射出去的黄花梨一枪三剑箭收回,将敌人的甲胄收拢好,等待着分配。再将一具具尸体堆在谷口,堆成了京观,盖上了封土,防止瘟疫。
岳飞待在夕阳里,看着这修罗一样的战场,默不出声。
“岳校尉!一战!五万精骑!回到燕京至少是一个将军衔!”孙翊将一壶马奶酒扔到了岳飞的怀里。
岳飞依旧沉默不语的看着战场。
孙翊的手在岳飞的眼前晃荡着,问道:“岳校尉?想什么呢?”
岳飞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想起来我小时候,父亲和母亲的争执,母亲想让我当个读书人,父亲想让我当个武人,两个人起了争执,最后就又是让我读书,又是让我习武。”
“结果弄的家里穷的叮当响。”
“结果父亲死后,母亲在我背上刻字,非要把我撵出来当兵。真的是,世事莫测啊。”
孙翊点了点头,盘腿坐在岳飞的身旁,说道:“可不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从朔州逃了。被金兵撵着屁股跑。现在他们躺下了,咱们坐在这喝酒。”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过死的不是我们。”岳飞笑着将酒壶和孙翊的酒壶碰了一下,猛的灌了一口。
岳飞略带懊恼的说道:“我刚才其实在想,如果可以在谷的两端炸下来石块,垒成一道石墙。”
“这样的话,金人就会被彻底堵在天德州城里,直接饿死。这次死伤数千人,是我指挥上出了一些问题。”
孙翊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打的很好了。如果真的把谷口堵住,完颜希尹可能会向西夏方向逃窜,到时候更难拦得住他们。”
“再说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把这些家伙装好已经很费时间了,药包也不是那么充足,这样挺好。”
岳飞点了点头,看着一地的蒺藜炮的炮膛,摇了摇头,这炮的威力,还是弱了点。
至于自己是否造下了杀孽?
当兵的,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完颜希尹和完颜昱的跪像,也可以立在种少保的坟前了。”岳飞说道,站起身来。
是时候,让官家移驾大同府和勾玉山了。
赵桓收到军报的时候,砸了咂嘴,自己没有看到那个场面,自己的臣子们也拒绝自己看到哪种血腥的场面,他们总是害怕官家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岳飞的指挥,配上蒺藜炮,威力果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