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棕发男人的神色依旧有些发愁。
他回想起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摸了摸日渐后移的发际线,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其实,驻东京的探员们还告诉我。”安迪掂量着用词。
“在他们顺着定位找到她时,发现她似乎刚结束一场……打架。”原话虽然是单方面的殴打。
对上爱人吃惊的眼神,他又连忙补充了几句:“不过对象看起来是街头混混,伤势也不重。”
“梅芙?她会打架?她没受伤吧?”乔恩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关心了起来。
哪怕知道她对犯人毫不留情且曾被杀手长期扣押,她仍认为那个在她面前永远乖巧贴心的女孩是极柔软温和的。
“她没事。”听说胃口还不错。
“不过这还是她自那场事件以来第一次表现出……暴力倾向。”安迪望向对面的罗西。
突然发现女儿进入叛逆期的父亲有些六神无主,试图寻求大师的专业意见。
“她这次离家出走,”或者说偷渡。
“一路换过两次假证件,不仅是提前准备且制作精良。”而且逃离监控的反侦查技巧非常娴熟。
“我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在场的另外二人都能领会他的意思。
大卫·罗西靠在沙发上,食指略微搓了一下胡子。
“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他说。
“毕竟梅芙曾长期被迫生活在那种环境下,不得不说,在那起事件结束至今的近三年,她已经对我们展现出惊人的意志力与出色的理智。”
尤其考虑到那几年本是孩童极易受人影响的,核心人格形成的关键期。
“我与她的心理医师交流时,也一致认为梅芙拥有着超乎寻常的自控力与责任感。”
“考虑到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性,我们的建议也是让她不要去抑制那段经历带给她的影响,而是去偶尔试着释放一下压力,表达出真正的感受。”
侧写师揉了揉眉心,回想起当年那场漫长的问讯。
独自坐在谈话室中的十岁女孩一动不动,面容沉着冷静,模样与当年初次在屏幕上看到的幼童明显不同。
虽然能看出熟悉的五官,与眼下熟悉的疤痕,但这个孩子已与她失踪前留下的最后影像天差地别了。
在由恋童癖拍摄的最后一组照片中,女孩的笑容自然甜美,可如今,那双剔透黑亮的眼瞳里,已经笼上层层阴郁冷漠的坚冰。
她拒绝了儿童保护组织与监护人的陪同,坚持单独与负责审讯的探员对话。在沃特夫妇的强烈请求下,这场问讯由大卫·罗西主理。
“你之前说到,三年前那个格拉帕就是用贝丝和沃特探员的性命来威胁你就犯的,是吗?”
女孩微微颔首:“他有枪,当时校门口还有无辜的校工,我不能赌。”
无辜……最无辜的难道不是她吗?
罗西将视线移到手中的证词本上:“而他绑架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你培养成一个神秘组织里的杀手,是吗?”
“是的。”梅芙直言不讳。
“因为我还没有正式加入组织,所以他并没有对我透露太多信息,但从他这些年的只言片语中,我大概拼凑出组织里有一个叫朗姆的人跟他是竞争对手。”
“他曾担任过什么二把手,管理行动组负责刺杀暗杀等工作,但因为上了年纪逐渐被边缘化……”女孩低低笑了一声。
“被情报组的朗姆夺权后,他为与之抗衡而培养出的学生……应该叫琴酒,也是年轻有为野心勃勃,受到了什么大人的赏识,更是直接替代了他在行动组的地位。”
迷恋硝烟与鲜血的杀手被认为已年老力衰,不得不逐渐远离一线,大活全被蒸蒸日上的弟子尽数揽去,自己能被分配的金钱与武器资源不仅掉了几个档次,还只能完成一些不入流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