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南宫让独自一人卧在床上。以往都是冰儿前来为他擦拭身体,自冰儿走后,新来的侍女总是毛手毛脚的,南宫让性子温和,不会说出来,但他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冰儿的手法。
好不容易等到冰儿回来,南宫让满心欢喜地以为,今日还会是冰儿前来服侍她,等了半柱香之后,来的侍女与昨日的,竟还是同一人。
南宫让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满,却没有说什么。
当那侍女为南宫让擦拭完毕,他装作无意,缓缓开口问道,“冰儿今日怎么没来?”
那侍女施施然行了个万福之后,回道,“冰儿姐姐去陪新来的小倌了,看那小倌的样子,好像很喜欢冰儿姐姐呢。”
“这……这是自然,冰儿性子不错,那小倌想来也会好好待她。”南宫让幽幽叹了口气。
“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小倌与冰儿姐姐并没有什么纠缠,就算有,也是那小倌死皮赖脸粘着冰儿姐姐罢了。”
“你是说,冰儿并没有跟那小倌在一起?”南宫让发问,心里却是又惊又喜。
“对呀,也不为何,那小倌模样不错,待冰儿姐姐也是一等一的好,却不知冰儿姐姐为何不肯答应他。”那侍女皱了皱眉,好像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系。
“别人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问得太多。”南宫让正了正色,挥手让那侍女退下。
侍女走出南宫让的房间,苏倚天就已经笑嘻嘻地站在院子里了。
“倚天少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那侍女也笑嘻嘻的,眉眼里说不出的古灵精怪。
“干的不错,你要的花样子我会记在心里,什么时候出去我就帮你带回来。”苏倚天打了个哈欠,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好,那下一步,也就不难办了。
“倚天少爷还真以为我稀罕那几个花样子吗?姐妹们横竖不过希望冰儿姐姐与南宫先生能终成眷属,我们这些下人在一旁看着,可都干着急呢。”那侍女嘻嘻笑着,原来是冰儿的好姐妹。
“你的情我记下了,快回去吧,夜里风大,别着了凉。”苏倚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惹得那侍女又是一阵轻笑。
苏月舞正懒懒地靠在床头。苏倚天的计划,她也有所参与。当苏倚天说要帮南宫让认清自己的真心之时,她倒还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宝宝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成熟的方案,与他外表的稚气全不相符。
“主上,您找我?”冰儿推门进来,脸上有轻轻浅浅的忧色。
“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难道南宫让又欺负你了?”苏月舞故意与冰儿打趣。
“主上又那我开玩笑。”冰儿跺了跺脚,满脸的焦急,苏月舞知道她面色如此时因为何时,因而也就不骄不躁,将话缓缓道来。
“你心里有什么顾虑,不防全说出了,我今日就帮你打消这些顾虑。”
“若是南宫先生真的误以为我跟那个小倌有什么,觉得我不干净怎么办?”眼下,这是冰儿嘴关心问题。琉璃王朝的女子,每个都视自己的名誉如生命,被无端误解清白,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个你自然方向,我都安排好了,况且,以南宫让的性子,不会如此去猜度你。”
“可我怕万一……”冰儿捏着一角,吞吞吐吐。一开始,苏月舞给她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一百个不愿意,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后来,还是因为苏月舞的一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如何”而动了心。她太想知道自己在南宫让的心中占有怎样的分量了!
哪怕她一再的骗自己,一再的说只要自己付出不在乎南宫让的心里怎么想,但在冰儿的心里,终归会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南宫让的心里有自己。
“不用怕什么万一,若是没有这一次,你日后还想有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况且南宫让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你觉得你还能等多久?”
“好,我……”冰儿定了定神,凝神聚气,一字一顿,“我明白了。”
走出苏月舞的房间,冰儿的脑海中还盘旋着南宫让的面容。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她呢?
翌日,初冬生起了暖阳,天气好得很,南宫让照例要在天气好的日子里出去走走,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在花园里四处走动而已。
花园的紫藤萝树下,隐隐约约可见两个人影。
一个是身材苗条的冰儿,南宫让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不知另外一个人是谁。
那人身高七尺,有着文人的柔弱气息,眉眼锋利,目光有神,模样倒是生的俊俏,只是不知是哪个院子里的人。
正在思索见,南宫让的脑海里轰然一响——难道眼前的这人,就是那个被冰儿带回来的小倌?
冰儿与他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嘴角的笑容妩媚无比,就连冬日的暖阳都无法与之相比。
不知是不是掉落的枝叶落在了冰儿的鬓角,那小倌伸手,细心地为她拂去身上的杂物,冰儿嘴角噙笑,眼神里是难得一见的轻松惬意。
南宫让从未这般细致地观察过冰儿,他一直觉得冰儿与别的侍女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这一刻,南宫让才发现,冰儿于他,是如此特殊的一个人。
她的一颦一笑,就好像早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只是他一直未曾在意过,于是那株嫩芽便在他这样的忽视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冰儿,早就在他的心里,牢牢地占据了很大的一片空间。他无法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