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事之秋啊。现在天气已经冷了,苏月舞给自己、天天和东霓各做了几身棉袄,准备过冬。
她正准备往冰儿的房间走去,却突然发现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男人。他坐在床上,低声的和床上的女子说着什么,女子负气的转身,背对着他,男人无奈地端着手上的药。似是感受到门外的视线,男人向外看来,然后迅速地走了过来,打开门。
苏月舞刚刚进屋,便冲着苏月舞跪了下来:“树下西岐见过小姐。”
苏月舞看着他,有些惊讶,哦?这便是西岐?她淡淡地打量着跪在面前的男人,一付文弱书生的样子,穿着进国子监的学生儒衫,头发用布巾包了起来,后面缀着两根丝带。她点点头,示意男子站起来。总觉得他和曾经的顾惜朝很像,全身有种温柔的气质笼罩着他,眉目算不上好看,但是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有些好奇南宫让的眼光,是什么让他从众多高手中间选了这两个人出来,内功和江湖经验都不足,但是又明显的有自己的方法在江湖中生存下来。
苏月舞有些疑惑的问道:“西岐来这里是?”面前的男人不慌不忙道:“西岐来此时因为现在手头上接的任务过多,并且人和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来应该和基地联系,但是想着小姐就在这边,便直接过来了,还请小姐赎罪。”
苏月舞也不看他手里的册子,她并不傻,知道这不过是西岐的一个托辞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怕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吧?
想到冰儿前段时间告诉自己的信息,西岐遇袭的时间恰好是东霓失踪的时间,恰好西岐没事的同事东霓受了重伤,恰好东霓正和自己一起,西岐就过来和自己商量公事,苏月舞摇了摇头,怕又是一桩情事吧。
她对着西岐摇摇头道:“不死神药和神兽同时出现在江湖里,现在情况不明,再者我们拿到那两样也没用,本来我无意将月杀做大,如此参与进来,不是更惹得非议吗?所以,一概与这两个有关的任务,我们都不接。”
西岐本来也是如此的想法,如此便点点头,不再多说。
夜里,苏月舞正将给冰儿的信鸽放走,便看到对面的楼上映照出来两个影子,高大的影子似乎是想抱住娇小的影子,娇小的影子躲了开来,接着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男人被赶了出来。他的神色颇为哀伤,但是见到苏月舞,却立马变成了恭敬的表情,冲苏月舞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情之一字,却真是伤人。很多时候,开始的时候会觉得滋味甜美醉人,到了后来,却会发现甜蜜过后的苦涩和刺人。每个人最爱的都只是自己,在爱情中又总是会计较各种得失,因而才生出那么多的爱恨情仇。那么她和冷梵云呢?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苏月舞知道自己不对,不应该毫无缘由的就否定他,也许在心底里,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让他进来过,所以看到了他和清婉暧昧的样子,她心底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你看,所谓的男人就是这样吧,然后强迫自己忘记他。
她知道自己很美,但是她不知道吸引冷梵云的究竟是外貌还是隐藏在外貌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在爸爸前世临走前,他拉着大女儿的手说道:“世界上没有对你无缘无故好的人,除了你的亲人。”爸爸的话不会错的,但是为什么当冷梵云来宫里救她的时候他心底会突然闪过那样一丝甜蜜,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心会那样痛呢?
可知情之一字害人匪浅,爱欲之人,如逆风执炬,久之,必有烧手之患。
苏月舞心底里暗暗下定决心,她和冷梵云这样就好,她会和苏倚天两个人好好的,过得比谁都好。
东霓的伤在苏月舞和西岐的照顾下好的很快,等到伤口结疤的时候,她便立刻要求上路。西岐仍然带着悲伤的表情看着东霓,东霓只做不见,四人就这样继续上路了。
东霓向来独身惯了,照顾苏月舞和苏倚天母子二人总有些地方考虑不到。西岐来了倒是有这点好处,他总是在苏月舞想到之前,帮三人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包括两人每月的癸水。
苏月舞很是欣赏西岐,当着天天的面夸过他不少次。苏倚天看着面前和南宫让明显是一款的男人,瘪了嘴说:“他武功不如娘亲,以后必然保护不了娘亲。”他明显的喜欢原来的便宜爹爹,总是和他斗嘴,但是在他和娘亲需要的时候会马上出现。
苏月舞流露出了恍惚的神色,如果要找比自己强大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他了吧?苏倚天看到自从东霓阿姨受伤后,娘亲总是露出这样悲伤的神色,他总是觉得担忧的,娘亲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比较漂亮。
苏倚天默默地想着,看来还是要他出马,先哄好东霓阿姨,才能哄好娘亲啊。
这天,四人在饭店吃完了午饭,西岐又带了几人在路上的干粮之后便要上路。苏倚天突然道:“西岐叔叔,天天好久没有听过说书了,再说这几天赶路好累,天天真的走不动了。”
自从清婉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做各种好吃的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些天风餐露宿,苏倚天的确瘦了不少。西岐见状也是怪自己考虑不周,于是又重新坐了下来,叫了茶水和电心。
那说书先生今天讲的是一个类似王宝钏的故事。丈夫在妻子久等多年后回到了家里,却带来了第三个人,原配接受了她,三人生活在一起。
苏月舞最讨厌这样的剧情。她本来就是现代人,已经接受了一夫一妻的观念,人的心很小,如果爱上了一个人,眼睛里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人。苏倚天也不喜欢这样的故事,他嘟囔道:“这驸马真不是个东西,有了原配却还招惹了公主,转过头来却又重新和原配、公主一起,真是好生不要脸。”
西岐的脸色有些白,东霓却突然笑了。这么些天来她是第一次从心底里笑了。她抱过苏倚天,问道:“你也觉得那驸马不是东西?”
苏倚天点点头:“娘亲告诉我,一个男子这辈子只能爱上一个女人,娶她当娘子,其他的所有女人再也不可挨了。若是他娶了一个却还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他能对得起谁呢?”
东霓也笑说:“是啊,那原配果真也太不争气了些,这样的男人,心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了,纵使是回到了自己身边又有何用?”她斜着眼睛看了眼西岐。
苏倚天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的美男计颇为好用。东霓阿姨自从和自己一起看了戏之后,又好像满血复活了一般,说话和原来一般无二,明明漂亮的人,说出来的话却真个儿能气死人。她总是调戏苏倚天,骗他干这干那,然后被她耍的团团转。
她曾经和苏倚天在郊外说要一起玩躲猫猫,但是当苏倚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树洞,小心的把自己的身体蜷在里面的时候,却怎么也等不来来找他的东霓。他开始还在窃喜,你看她多笨,这样就找不到自己。等到月亮已经爬在了树上,他若隐若现的问到了烤鸡的香气,他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他晚饭也没吃,饿的一咕噜滚了出来。
突然,头顶上传来极为张狂的笑声,他抬头一看,东霓坐在他头顶的枝桠上啃着烤鸡,苏月舞也在旁边乐不可支。
东霓看着苏倚天愤怒的表情,犹在火上浇油:“天天小主子,你可太笨了点吧?”我和三个时辰前便来了,便看到你躲在这里这小模样。我俩等啊等,你还是没出来,便又回城里睡了一觉又听了一小段书,带了烤鸡过来找你,你居然还是没有发现?”
她故意看了眼苏月舞:“明明你娘亲如此聪明,怎么生出了你这么笨的小子。”
苏倚天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向她冲了过去,“哐当”一下,撞在了树桩上。
想起自己以前被东霓阿姨甩得团团转的样子,感觉颇为失面子,他佯装淡定的咳了咳,想留给东霓阿姨和西岐师傅一点空间,借口要和娘亲出去尿尿,拉着还在一脸坏笑的苏月舞到一边去。
东霓见状也要去看着小主子,被苏月舞强行留下来,看着西岐一脸歉疚的看着自己,心里就烦不过,没好气的说:“你走远点。”
西岐欲言又止,想要上前,但觉得自己这举动显得多此一举,便站在原地,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怨我,我也不敢奢求多的,只求你不要走远了,能让我时时刻刻看着你,这样好吗?”
东霓冷哼一声,不屑道:“我东霓向来敢爱敢恨,前尘往事我早已忘却,现在只想好好陪着老大和小主子早日找到……,我们之间,你也不比一副总是对不起我的样子,白白让我看了恶心。”
西岐被呛得谁不出话来反驳,只好默默的背过身了,找到一棵大树,坐着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