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桑落却不放过她。
如此辗转反侧一直到天明时分方才微微眯了下眼,即便睡着梦里也尽是皎洁皎洁的月色,照的整个世界一片淡淡的光泽,而那个人就站在月色下,不说话,也不动,却填满了她所有的梦境。
诗君雁惊醒的时候清脂已经凝立在窗前,清脂便是桑落新派的侍女,不会说话,不过诗君雁学过一点手势,若不是很长复杂的话语倒也看得懂。
诗君雁被梦纠缠了许久,一看窗外却不过是鱼白刚露,显然只不过眯了一小会,看来与桑落相处,哪怕是虚幻的梦境,她依旧不是对手,甚至对方无需做什么,她已然溃不成军。
“四少,妾身伺候你梳洗,主子已经在外等候,我们今日出谷。”清脂手法比划的很慢,显然是让诗君雁很容易看懂她的手势。
出谷两个字让诗君雁精神一震,顿时也忘了梦境的纠结,终于有机会出去了么,只是她在谷中尚找不到对付桑落的方法,在谷外便有么,不管了,只要能够出去,即便不能很快脱身,至少能够想办法传递消息出去。
泛着清香的茶水在诗君雁恍神的当下递到诗君雁的面前,“四少,主子吩咐让四少喝杯茶醒醒神。”w7dl。
橙黄色的液体在青花瓷杯中轻轻荡漾,桑落的品位永远清新淡雅,与他个人气质一样,他所用之物都是极致的精致和简单,却是极为耐看,不带一点奢华,清新隽永。随着扑鼻而来的茶香,即便闻着也让人精神一振,这算什么,昨夜邀她相陪,却突然翻脸赶她走,又什么月亮,月色的纠缠了她一个晚上,让她彻夜难眠,难不是桑落的茶有怪异,莫不是又加了什么她喝不出的东西。
“我不爱喝茶。”诗君雁懒懒的挑了挑眉,清脂只是不会说话,却听得见,她本以为清脂会很为难,却不想清脂只是温软的一笑,便将茶水端了开来,是自己想多了么,那么昨夜纠缠她一夜的又算是什么。
清脂回过头颅,却见诗君雁还是一脸淡然的浅笑,可是那眸光千变万化,显然思绪不知道漂移到了哪里,怔怔的看着诗君雁每一个细小的神色变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移不开目光。
微微叹了口气,诗君雁便不再纠结先前无法想明白的问题,一回头发现清脂还在看着自己,微觉诧异,顿时低低的开口,“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起来,昨夜又在床上辗转了半宿,必然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糟糟的,于是语气一转,低声开口,“有没有梳子。”
清脂意识到自己的事态,俏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忙转过身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内拿出一把木质的梳子,却没有递给诗君雁,只是比划了个动作,“让妾身服侍四少束发。”
“我自己来即可。”诗君雁拒绝了清脂的好意,她并不喜欢与人靠的太近,虽然她性子随意不羁,喜欢广交好友,可是清楚她性子之人都知晓,平日里吵吵闹闹都可,便是不能太过于近身,那是她的一种习惯,以往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后来那种习惯倒是改不了了。诗君雁走至窗畔,侧坐在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风夹带着雨丝迎面扑来,浓郁的绿意盈满了眼眶,这春日总是细雨霏霏不断。只顾着欣赏美景的诗君雁并非发现身后清脂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难怪香儿会被主子抛弃,原来尽是这般,四少虽不及主子风华绝代,可是也是风度翩翩,温软有礼,比起主子的清冷和高高在上,四少的温软和贴心显然更加让女子动心。
诗君雁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发丝,仿佛将桑落还在外面等她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倒是清脂先反应过来,提醒诗君雁莫让主子等太久。
笑曾清家。诗君雁闻言微微蹙了眉目,原本束好的发带被她一把扯开,这个桑落总是有办法搅乱她平静的心湖,便是连个安静的清晨都要破坏殆尽,这样的感觉让诗君雁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危险,最近竟是被那什么月亮弄得走火入魔了,以至于做什么都会莫名的失神。这可不算是好事,诗君雁微微叹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一点点将不该存在的思绪撇得干干净净,桑落是什么人,那月亮她保持着冷静看看即可,若然要摘取,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
“四少,怎么了?”见诗君雁突然扯下发带,清脂微微一愣。
“没事,只是起得早还有困,清脂,其实我也有起床气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诗君雁勾起一抹不羁邪气的淡笑,微微测过身子在清脂耳畔低低的开口,小手却是突然伸到窗外,手中青色的发丝被风扬起,转瞬便消失了踪迹,那是从桑落那里得来的发带,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桑落影响到了心神,直觉告诉诗君雁必须快刀斩乱麻,看到了香儿的凄楚,她可不想重蹈覆辙,而且她与桑落之间太遥远,与桑落来讲,对她的纵容和包容不过是因为她与他的作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作用,但是必然很重要。而且,她是诗家的人,如今她诗家四分五裂,她哪里还有闲心和时间去操心一些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清脂呆呆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绯色深了几丝,不知道诗君雁此刻心神都在将那有关月亮的男人屏蔽的干干净净,自是没有注意到清脂的神色变化,“好了,我们走吧。”诗君雁淡淡一笑,发丝随着她转身离开的动作扬起,拂过清脂的脸颊和唇瓣,鼻尖萦绕的尽是一股与主子身上一模一样的清茶香。
清脂怔怔的抚摸了下似透着薄凉的唇瓣,好似沾染上了诗君雁发丝上的凉意和味道,一瞬间的恍神,目光所及尽是诗君雁背离她而去的声音,长及腰际的发丝如同瀑布一般轻轻荡漾,散发出一种惊人的诱惑,看着诗君雁瘦削却刚劲挺拔的背影隐隐散发出黑豹一般的优雅和慵懒,清脂突然有种看到主子的错觉,不过那只是瞬间,诗君雁见清脂未跟上来顿时回头淡淡的笑,朝着清脂招了招手。13852371
不是主子,主子的笑容从来不会有温度。
“清脂,快点……”诗君雁淡淡的笑,望着高耸入云的山脉蓦然有种渺茫的感觉,原来即便是她不想呆的地方,若然久了还是有感情,只不过没想到会走的这么急,尽是来不及再看看曾经喝酒之地似乎还残留着一壶尚未开启的美酒,不过也好,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也是孑然一身,陪伴她的唯有她从不离身的玉箫。
马车远远的等在青石小路上,两旁是盛开的花朵和清脆的小草,山谷中不乏粗壮的大树,不过桑落不喜欢便悉数砍了去,如今只剩下花草弥漫,悠然清香。青色的发丝悠悠然然的飘在空中,然后再落地的瞬间突然又被莫名的力道扬起,飘飘荡荡的跌入马车帘幔深处,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
三更,三更,昨天有事去了,所以今天都是临时赶写的,希望大家会喜欢,呜呜
☆、第十九章 卿是佳人(19)
诗君雁上得马车的时候桑落正靠在软榻上假寐,马车极为宽敞,内需一应周全,只不过应承了桑落一贯的简约风范,很是素雅。舒骺豞匫
桑落不说话,诗君雁自是不会主动打破这份难得静谧,找了个离桑落最远的角落眯着眸子,素手轻轻撩起马车的帘幔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山谷,两旁是姿态娇艳的百花,映衬着绿色的叶分外的好看,夏日真的已经到了,哪怕是阴雨连绵,也不觉得冷,就觉得迎面而来的风透着花的香,夏日独有的暖,很是醉人。既是如此,昨夜里那份凉究竟来自哪里。
诗君雁好似沉浸在美景里无法自拔,实则她更好奇这幽深不见顶的谷究竟要如何上去,特别是坐在马车内,莫不是这马车还能长了翅膀不成,不过很快诗君雁便见识到了,十六个少女,每四个一组,腰身缠着白布,白布缠绕着马车,十六个少女将马车提了起来,看得出来那些侍女都受过特殊的训练,轻功也是极好,两边有刚好是狭窄的刚刚容得下马车通过的一线天,那些侍女借着两旁的藤蔓,采用阶梯的方式,第三组踩在第二组的肩上,在借着第二组的冲力踩在第一组的身上,然后第二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马车平稳的上升,那些少女白衣飘飘,国色天香,竟是好像天使的翅膀,美伦绝幻。
离的很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平缓的上了山谷,诗君雁尚来不及观察四处的地形,几道杀气凌厉得逼来,她虽然武功尽失,但是对于杀意依旧分外敏锐,在暗箭逼近马车的瞬间快速放下帘幔,整个人侧过,这辆马车的材质很特别,那些利箭若非是特质根本射不穿,“有人袭击。”诗君雁低低的开口,却见桑落依旧眯着眸子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当下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桑落手中的女子哪个不是身怀绝技,明白了这一层,诗君雁瞬间平静了下来,素手再次撩起帘幔的一角,此时双方已经交手,对方虽然人多,却丝毫不占优势,那些人,诗君雁微微一愣,与那几日追杀她的人一模一样的着装,是殷离的杀手,只是那些人为何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们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诗君雁的气息蓦然冷了下去,强忍着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先不说会触怒桑落,以自己现在的本事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诗君雁再次放下帘幔,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仿佛在思索要如何得到诗家的消息,要如何确定那些人的目的。
在诗君雁失神的当下,门外侍女清脆的声音已然淡淡的响起,“主子,树林小屋内发现重伤的香儿。”
诗君雁这时才惊觉到如此短的时间那些侍女竟然就将黑衣人摆平,若然当真是一伙人,那些人武艺并不低,甚至里面还有高手。只是香儿,为何会在这里。
“走……”桑落低低的开口,仿佛没有听见香儿的消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