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毕秋生的那位姓牛的朋友是济南有名拳师洪钧升的弟子。
高宗藩向登平说:“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洪老师,这趟拳是跟淄博姓牛的学的,走没走样拿不准,请洪老师过过目,指教指教。”
秘登平在济南上了三年学,第一年没找到洪钧升,第二年没机会,第三年找到了,可是洪钧升正在生病。这位七十岁高龄的老拳师,听秘登平说了来意后很高兴,也很受感动,马上安排弟子张正思教秘登平。
秘登平整整用了半年时间,学会了洪钧升的一、二两路陈式太极拳。
高宗藩让这些弟子,把从外地学来的东西毫不保留地教给师兄弟们。一时间,郯城就有了北京冯志强的、石家庄马虹的和济南洪钧升的几个不同流派、风格各异的陈式太极拳了。但是高宗藩还不满足,他认为:学陈式太极拳,不到河南陈家沟,等于没入真门。
一九八九年的一天,李庆富听说老师高宗藩打算派他去陈家沟,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陈家沟是陈式太极拳的发源地,能去一趟定可学到很多东西,大开眼界;忧的是手里缺钱。“孔方兄”虽不是万能的,但你要是缺了它却是万万不能的。
“去一趟大约得多少钱?”高宗藩问。
“我算了一下,省吃俭用,压缩开支,有五百元就差不多了。”
“你现有多少?”
“三百多一点儿。”
“好,那二百我出了。”高宗藩从里间屋拿出二百元来交给李庆富,“抓紧准备,尽早去学吧。”
“老师,你手头也紧哪。”李庆富推开高宗藩的手说。
“嘿,拿着吧,钱算什么?学东西要紧!看你婆婆妈妈的像个习武之人吗?”
李庆富十分感动,没别法感谢老师,只有趴在地上给高宗藩磕了几个头。他临走时暗暗下定决心,不把陈家沟的真玩艺学到手,绝不回来见老师、见他的师兄师弟。因为他清楚,这二百元,是老师几个月的工资呀!
高宗藩派出去学拳的还有女弟子张从玲。
一九九六年,高宗藩在济南听张梅老师说,北京举办国际太极拳学习班,讲课的是太极名家门惠丰和阚桂香夫妇俩,机会难得。高宗藩原打算亲自带着张从玲赴京学习的,可是他当时腿痛行动不便,只好让张从玲一人前往。
这次学习班的规模较大,参加学习的人也多。由于是国际性的学习班,“老外”不少。他们大多来自德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家。
张从玲,三十多岁,高中毕业,人长得俊秀精干。能吃苦,悟性高,加上勤奋好学,的确是块习武的好材料。这次到北京来,也算是圆一圆聆听武术名家讲课的梦了。课堂上,她耐心地听,认真地记。北京体育学院武术教授门惠丰、阚桂香讲的武术理论,使她茅塞顿开;一些武术运动员的示范动作使她叹羡不已,她下决心要把自己的技艺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准、新的层次,一步一步踏入中华武术这个金光灿烂的殿堂。
学习班毕竟是短期的,而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张从玲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她把属于个人休息的时间做了最大限度的投入。一天要练四十二式太极拳、剑十几遍,别的不要说,学习班结业时,她的练功鞋就磨穿了两双。
张从玲由于自身素质好,底功又扎实,很快就成了这期学习班的佼佼者。别说那些外国朋友为她的吃苦精神和精湛的武艺叹为观止,就是学习班的一些国内的行家朋友也点头赞许。特别荣幸的,还得到国防科工委丁一政委的垂青。
丁政委见张从玲条件这么好,又这么好学,觉得仅仅满足于这次学习班所学,太可惜了。他主动把张从玲介绍给门惠丰和阚桂香两个教授。张从玲福至心灵,当场就给两位大师行了大礼,磕头认师。
高宗藩先后派出的五路弟子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于是就带领着他们,相互交流、切磋、比较,构成了一条发展郯城太极拳运动的思路。他和弟子们对各家的套路和风格特点进行了比较,认为济南洪钧升、北京冯志强和陈正雷的太极拳最接近陈发科的正宗老架子,马虹的拳无论套路和劲路变化比较大,门惠丰的理论阐述明析透彻。他们各有特色而又不失其所宗,只有融汇贯通才能寻求陈式太极的真谛。
于是高宗藩决定以陈发科的书为范本,取各家之长进行学习、演练。这其中,高宗藩没练过陈式太极拳,但为了解决弟子们在学习中看不懂书本的问题,首先虚心地向他们学各家的套路。说起来也怪,这武术书籍和其它书籍就是不一样,其它书只要你有一定的文化基础,一看就懂。即使是专业性很强的书籍,只要把那些专业名词和术语弄清就可以了。而武术书籍则是单靠文字说明是不够的,还要辅以大量的示意图解。尤其是一些高难动作和组合动作,往往通过几幅图才能把动作分解清楚。而不少过渡动作则需要理解和体会。所以说哪怕你是一个文科大学生,在无人指导下未必能照着书本学好武术,这话一点也不过分。
高宗藩文化不高,但他有坚实的武术基础,对人体各部位的动作规律了如指掌。所以他在学习了一些套路后,很快就能够按书本要求指导弟子学习,纠正他们一些理解上的偏差。
随着中央发出全民健身运动的号召,郯城县的群众性体育锻炼活动大规模开展起来了。高宗藩带领着他的弟子们,按县领导要求积极在全县范围内推行普及太极拳。高宗藩更是老当益壮、当仁不让,弟子们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第五节
许多老干部退下来后,总会有一种失落感,原来担任领导职务者尤甚。
这并不奇怪,相反如果无动于衷倒是怪事。这些老同志,抗日战争受过伤、解放战争扛过枪、抗美援朝渡过江、文化革命遭捆绑,什么苦没吃过?几十年来,他们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地为党、为人民工作,奋斗惯了。有些人就是在文化革命中受了不少委屈,但一想到党的事业,一想到民族的兴旺,一想到共和国的成长,他们的心便豁然开朗。再忙、再苦、再累,也无所谓。而现在退下来,突然有了那么多的空闲时间,简直多得不知如何打发了。于是他们感到空虚无聊。这就好像坐在一辆车子上,车子开动时,虽受挤挨累,但很惬意。车猛地一停,人却仍在往前去。这就是物理学上的“惯性”作用。老同志们刚一退下来,大都一时还克服不了这种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