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诺无声地与他对视,忽而笑了一瞬,她低眉垂眼,回忆她发病时候的那种无助绝望。
“过马路不想看红绿灯”
“吃着吃着饭,就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我是谁,我是韩诺,可我讨厌韩诺”
“我反思,为什么你不要我,孩子也不要我,没有人要我。”
她突然抬头看他,微笑着,无所谓道:“还有想死的的时候”
巨大的恐惧横扫她淡淡的细声细语,像一阵狂暴的龙卷风往他心尖上扑,他僵直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韩诺知道他需要消化,他从生来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或许都不知道苦这个字怎么写。尽管从小她受他庇护,但她觉着韩彬的抗压能力真不如她强。
她在某一天的夜晚,站在马路中央,一辆大货车的白灼灯光刺向她,鸣笛声穿透了她的耳膜。
货车在她半米外急刹车,司机算是她颠沛流离的日子里,碰到唯一的一个好人。
挺可笑的,司机没有骂她神经病,只是把她送进了医院,精神科
医生诊断她是抑郁症。
本来她就那么穷了,检查一通,拿药,又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韩诺拉开车门,下车。
“咣”……车门关闭。
韩彬惊醒过来。
他拉开车门,冲过去拦住她。他的胸口起伏跌宕,唇齿紧抿,没有一丝丝的弧度。
他记得,他冲她动怒的那天晚上,她说她无数次想自杀。昨天晚上,她又提了很多遍她想死……
越想,越后怕。漫身的寒栗沿着他的脊髓,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他问:“昨天晚上……是不是发作了?”
“应该是吧”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吃药?”
他不知道是在怨自己,还是在怨她,一肚子的火往脑门蹿。
韩彬生气的模样,真的挺唬人的。
她却笑起来,明媚耀眼
她说:“因为你哄我了啊。”
韩彬愣怔
韩诺继续说:“我从回来以后,很少吃了。本来也没多严重,就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又翻出来吃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