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书郎站在大堂外面,不解的看着燕洵,喃喃道,“燕大人明明可以跟他们好好商量,谢贾赵三家再只手遮天,难道还能胜得了燕大人吗?为什么非要对簿公堂。”
他是读书人,最是明白打官司的难处。
“你不懂。”大山轻声道,“大人这般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沈书郎还是不明白,“明明只要燕大人主动跟他们接触,他们就绝对不敢有二话。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曲折,甚至还弄出这么多人命……”
一直以来沈书郎都跟在燕洵身边学本事,他也确实学了不少,然而还是有很多事看不透,理解不了。
燕洵能帮助什么都没有的他,能帮助大山、能帮助铁牛,为什么不去帮助那些举步维艰的小辈呢?他们只知道妖国危险,然而依旧去了,若是燕洵提早跟他们说明白,把良药卖出去,他们定然不会半途发疯。
第二次去妖国荒山,如果燕洵一直陪着他们,他们就不会自相残杀。
明明燕洵有这样的本事,他为什么又要藏着掖着,眼睁睁看着惨案发生?
到如今更是领着这群早已学成的小秀才们把他们告上公堂。
沈书郎毫不怀疑燕洵和小秀才们的本事,看看大堂中,燕洵不过是三言两语,便激的所有人都面红耳赤,宝宝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吓得不敢言语,甚至是不敢看宝宝。
根本不需要吴红松说什么,这些人仅仅只是面对小幼崽们就已经自乱阵脚。
“为何非要这样。”沈书郎还是不明白,“燕大人向来心善……”
“不一样的。”大山轻轻摇头,“你且仔细想想,跟燕大人关系好的,从来都是一直关系好……哪怕是杨小将军曾经闯入过鸿胪寺,但也从未伤过任何人……”
“他们也没有啊。”沈书郎略有些激动,“他们都很仰慕燕大人,又怎么会伤人呢?”
无论是谢娇儿还是贾沈,亦或是赵飞腾、谢然书,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他们都从来不会小瞧燕洵,也很认同燕洵的许多做法,只是他们似乎被燕洵排除在外,永远都不能像大山、像铁牛那样被燕洵认可,迅速变成自己人。
沈书郎百思不得其解,他终于不再压抑,而是问了出来。
“且看下去……”大山也不明白,但他从来都不会去怀疑燕洵做的对不对。
“沈书郎?”廖哥儿一直站在旁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听着沈书郎质疑燕洵,还满脸的失望和挫败,他忍不住挤上前,“你可知为何他们得不到燕大人的帮助?”
“不知。”沈书郎下意识道。
大堂里,不知道宝宝说了什么,贾沈从一开始的愤然到现在满脸惊骇,见着状纸送下来,他竟然直接伸手画了押。
廖哥儿拍了拍沈书郎的肩,“看到了吗?燕大人是对的。”
“不、不是。燕大人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小秀才们的学问比得上一些老先生,他们开口……”沈书郎喃喃道,“燕大人为何要这样……”
“你还是不明白。”廖哥儿摇了摇头道,“燕大人针对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背后的人。沈书郎,若是你能明白这一点,便不用跟在燕大人身边,能独当一面了。”
“不是的……”沈书郎依旧摇头。
他终究是想不明白,为何燕洵要这样做。
廖哥儿不再跟沈书郎辩解,见着利爪幼崽出来,赶忙迎上前,“小秀才。”
“教书先生!”利爪幼崽惊喜的看着廖哥儿,“你咋来了?”
“听说你们跟人对簿公堂,特地来看看。”廖哥儿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便压低声音说,“学堂的那群学生攒了不少问题,我们这些教书先生有许多答不上来……”
“那我有空便去一趟学堂。”利爪幼崽赶忙道。
廖哥儿松了口气。
*
贾求孤签字画押,当场拿出银钱递给差役,转身离开。
衙门外面有许多百姓围观,见着贾求孤出来,都赶忙帮他让开一条道。
“这是贾大人。”
“好人啊,没想到贾大人能帮着死人说话。”
“贾大人、贾大人……”忽然前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带着两个小孩扑过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两个小孩面黄肌瘦,穿着破皮毛袄子,胳膊腿都露在外面,冻的发青发紫。
贾求孤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今年的新棉花,今年的新棉布,又柔软又暖和。他被妇人和孩子挡在前面,却没有踢开他们,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有人认出妇人,悄声道:“他家汉子是衙门的工匠,这回去了妖国,说是凶多吉少。哎,好在衙门管事,往后孩子吃穿不愁,不用饿死了……”
“谢谢贾大人。”小孩一边‘咚咚咚’地磕头一边哑着嗓子说,“谢谢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