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山里出来,远远地绕过村子,去往镇上。
途中歇息的时候,小幼崽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微微喘着气。
天还是下着雨,两个人的衣裳都湿透了,但一直赶路,身上发热倒也不冷,就是肚子饿的快,带着的供品消耗的速度变快了。
“村里怎么样了?”大宝站在边上,他也很累,不过干净的石头只有一块,他主动让给小幼崽。
小幼崽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露出跟寻常人完全不同的耳朵,看上去跟小宝一点都不一样,但他侧耳倾听时的神情却跟小宝无限重合,让大宝想到小宝,自己的弟弟。
小幼崽还那么小,值得他护着。
况且两个人并不是单纯的认识,确切的说是小幼崽对大宝有着救命之恩。
“很多人凑到一起,去找五叔,要瓜分祠堂的东西。有人说祠堂里肯定藏着粮食,肯定藏着银子,甚至是有人说先祖的牌位全都是金子做的,就是为了庇佑子孙,等村子遭到劫难的时候发挥巨大的作用。”
小幼崽一句一句地说着自己听来的动静。
“哦。”大宝面无表情,并没有问自己的爹娘和小宝怎么样了,他看着小幼崽歇息好了,便轻声道,“走吧,去镇上还要很远……”
村子里的变化比大宝想象中的要快,他没想到这才一天功夫不到,那些汉子就按捺不住,想要瓜分整个祠堂,甚至是想出许多莫须有的事情。
大家信誓旦旦的凑到一起,跑到五叔家里,一双双眼睛阴沉沉地看着五叔。
祠堂里有钱有粮,甚至是还有银子,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大家冒着雨,看着屋子里的五叔。
“你们去吧。”五叔道,“这是钥匙。”
事情早就失控了,或许是从五叔说出献祭的那一刻开始,他引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恶念,虽然现在村子看上去还是一个整体,没有散架,也没有人流离失所,但大家却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善。
虎视眈眈的汉子们得到了钥匙,心满意足地离开。
五叔看上去更苍老了,他缓缓坐下,把家中所有人都叫到屋里,“你们都收拾东西,去投奔亲戚,把家中剩下的粮食全部带走。”
“爹,咋回事,出事了?”
五叔家里人没有跟着去祠堂,都留了下来。
“很快就会出事了。”五叔确定自己先前提出献祭是做错了,可他又无比清楚,随着村子里的吃食越来越少,迟早会有人打祠堂的主意。
拿了钥匙,喜气洋洋的汉子们兴冲冲地到了祠堂,打开门,开始搜刮能用到的东西。
有人发现供品不见了,便暗骂几句,觉得自己下手晚了,便直接掀了桌子。有人自作聪明的拿起先祖牌位,没感觉重量不对,便直接砸碎,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碎银子。
更多的人开始寻找暗道,一块块砖翘起来。
有人爬上屋顶,掀了砖瓦,寻找自己认为的蛛丝马迹。
还有人把祠堂外面的院子挖开,连带着附近也都挖开。
曾经祠堂地势高,雨水进不来,可随着挖开的地方越来越多,逐渐有水流进来。院墙被挖开,翘出地基,一小段一小段的院墙被推到,很多人踩着水寻找蛛丝马迹。
祠堂正房边上的小屋也都被推到。
曾经村子里最坚固的屋子,就这么迅速的变成了断壁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