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着激动,想着要不要化层淡妆,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助理从外面接了通电话,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欲言又止:“大小姐……”
察觉到她话语里的忧虑和惧意,崔溯眼皮重重一跳,那些女儿心事顷刻收敛:“怎么了?”
助理暗道自己倒霉,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触她的怒火。然公司的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报,做好了‘死一死’的准备,她凑过去低声讲明。
崔溯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便是秋姨也被她吓了一跳。
“就说我事忙,脱不开身,明天再回去。合同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就先拖着。”
“明天…明天就晚了。”助理白着张小脸:“如果能拖,他们哪敢打电话过来?”
但凡是亲信,哪个不晓得大小姐有多在意这次出行,为了今天的会面推迟了多少工作。坏了她的安排,完全可以预见回去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助理颤颤巍巍地提醒:“大小姐,就差临门一脚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崔氏财团最后花落谁家,就看谁能把这项目拿下,虽说湛家纵横商政两界,凭崔湛两家的交情,或许根本用不着回去,只需给湛老爷子那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但湛家终究是湛家,想要坐稳崔氏财团的第一把交椅,想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得拿出真本事。
崔溯盯着腕间的表盘,直盯得眼圈都红了,难过的情绪堵在喉咙,她大概能猜到这又是哪几个叔叔伯伯搞的鬼,趁她不在公司妄想来招釜底抽薪。
爷爷有多重视这次和政府的合作,说好的合同临时变卦,底下的人稳不住场面,她暗骂了句一群废物,起身,往卧室走去。
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秋姨眼尖地认出这是大小姐上个月才给崔小姐买的白色套装,一直放在衣柜,没想到真人穿上身还蛮合适。
崔溯面沉如水,知道耽误不得,她依依不舍地回望姐姐住了三年的居处,红唇微抿:“既如此,就劳烦秋姨不用再特意告诉姐姐了。”
希望有多大,失望只会成倍叠加。秋姨深表遗憾,来都来了见不到面,商场如战场。
崔小姐坚持了三年为的不就是成为崔氏的掌权人,那助理也说了,临门一脚了不容有失,她恭敬阖首:“崔小姐请放心。”
至于大小姐什么时候发现,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崔溯敛眉,咬牙将那些沸腾的期待欢喜和即将从眼眶涌出来的泪意逼回:“走吧。”
助理何尝见过她这样子?一路上都不敢吱声,她隐约有种预感,这次回去,大小姐怕是要下狠手了。
人走后,秋姨好半天才回过神,门铃响起,湛榆顶着额头的薄汗兴冲冲走进来,来不及和秋姨打招呼,她率先跑到卧室,见无人,又跑到书房,还是无人。
那颗雀跃的心随着渐渐平稳的喘息沉入谷底,见不到想见的人,除此以外的喜事她竟是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