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她静坐了一会儿,任由记忆将自己的内心深处冲刷,修剪,归置。
过后她起身,拉开了床头柜。
没有。
她这才想起,小园在她身边的这几年,她已经没有在床头柜了放安眠药了。
她想了想,起身去了浴室,打开了镜柜,拿备用的安眠药,端着水杯回到了床边,吞下药,躺了下来,黑暗很快重新将她笼住。
即使吃了药,她还是睡得不太安稳,梦里的时间线全部都紊乱了。
好像二十岁出头,她在国外读书,枯燥且充实的生活,她抬眸望着窗外的同学,他们三五成群,像水族馆里七彩缤纷拥挤的鱼群。
好似与她隔着一层玻璃,她在这边冷冷旁观,他们在那边热闹嬉笑。
好像十二岁,她跑到了母亲的家里,使劲地敲门,大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的,没有发生,她没有去找她。
还是有?
好像三十岁,某个应酬的场合,那些男人围着她,捧着她的场,那些半打探半轻视带着颜色的目光在审视着她。
背后他们讲: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作为?她是怎么上位的?”
“要不把她娶了,万一离了也能分到橦华的一半股份,她还是很有资本的,长得不错,能力也还可以。”
“啧,也不知道要养多少小白脸才能满足她。”
那些面孔是空白的,恶意却是狰狞的,张牙舞爪的。
苇庄只觉得自己在水里,岸上水波晃荡,她怎么也够不到,碰触不到,胸口渐渐□□了起来。
“Frances……”
忽然,岸上有人叫她,是很熟悉的声音,有人跳入了水中,朝她游了过来,
苇庄看见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被另外一只莹白的手握住。
接着,对方的红唇倾近了过来,吻住了她,也渡气过来了,她终于能够呼吸。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们贴在了一起。
薰衣草的香氛扑鼻而来,她们沉沉地落入了熟悉的床褥之间。
“Frances。。。。。。”小园贴紧了她,长腿勾着她的腰,自己的发丝陷入了她的锁骨,她们缠缠黏黏地软在一起,小园的喘息湿淋淋的,红唇咬着,哼着,低泣着,“唔,这里……”
“庄庄,你好厉害……”
苇庄忍不住滑下去吻她,惊起她更羞涩更慌乱的颤抖和低叫……
下一刻,她站在床边,惊愕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不是和自己,小园她正被别人压着……
苇庄惊坐起来,胸腔想烧灼了似的,背脊湿透,像是溺水侥幸存活似的全身发抖,掌心也在发着颤,眸里阴潮的戾气喷薄而出,她抓过床头柜的水杯,像要打碎什么画面似的狠狠地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