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奖的那天晚上,我其实去了湾岛,我无意间听到了几句你和朱萼华的谈话的内容。”苇庄目光冰冷,放在台面的手掌越握越紧,似在努力压制着什么,“你说我你爱我,到底是出自几分你的真心,还是你为了演戏在体验,我真的分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小园的心被她的话一点点撕扯,眼睛急剧地涨红了起来,她哑口无言地站着。
苇庄等她的回应没等到,她的眉头锁得更紧,肩胛也紧蜷着,“我之前让Alex过来让和你结束合约,是我不想直接明说,现在我说出来了,你呢?”
小园的眼睛盈满了泪花,她别转了脸,拼命地吞咽了汹涌而上的痛楚,“我……”
一开口就漏出了几丝哭腔,她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嗓音在她的强力控制下听上去无比生硬和发抖,“我之前一直不太会演爱情戏,哥哥带着我去找朱老师,请她指导我几句,她让我找个人谈恋爱……”
苇庄皱着眉,沉默地望着她。
她那对乌黑鲜活的眼睛渐渐浮起悲凉,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她却不知如何说起,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清楚了,也不知道如何去证明了,一瞬间万念俱灰。
她摇摇头,不再说话,转身走,脚步沉重,她驼着纤细的背,如一朵枯萎的花。
灯光暖黄静谧。
苇庄在原地静默了许久。
细碎的光映在她的眼中,如泛起水波的湖面。她眨了眨眼,一滴热液悄无声息地钻出了她的眼角,她食指弯起,飞快地抹去。
她缓缓地透出一口长气,抬脚跟了上去。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着家居服,疾步出了客厅,按开了33楼的门,视线飞快地梭巡着,紧绷的面容看到小园的背影时才放松了下来。
她挨着墙,仿佛没有力气的人在找依靠。
苇庄在她的身后站了一小会儿,闭了闭眼,有些懊恼地按了按突突发痛的额头。
气氛压抑又沉寂。
似乎感觉后面有人,小园的双肩微微平直,人也站直了些,她没有转过头,轻声说:“谢谢你……”
她顿了顿,语气勉强带了一点笑意,“谢谢你告诉我,我总算知道原因了。”
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得回去了。”她再低低地说,抬脚向电梯门走去,她还是没有回头,背景已不像刚才从里面走出来那么脆弱。
苇庄凝眉看着,看着,眼眶似有点淆意,小园的身影也变得有点迷蒙起来。
她现在难过时会暗自找个地方蜷缩一会,攒一会儿勇气再慢慢走,不会诉苦,不会撒娇了,她在自己面前变得坚韧而隐忍。
是投身与砂石中,经历皮破血流的磨练之后才有的坚韧。
苇庄忽然感受到心被什么深深地剐了一刀,她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电梯来了。
小园刚要迈进去,手腕被人轻轻地捏住了,她一愣,微微地挣了挣,没挣开。
她依然没抬头,垂着发掩着自己脸上的泪痕,“干什么?”
“我送你回去。”苇庄低脸看着她。
“不用了。”小园哽了哽,头更低了点,“菜卷在外头等我的。”
苇庄低声问:“是么?”
小园咬着唇不语。她不会开车,一直也没学。这里是私宅区,是打不到车的,她准备出去打电话叫菜卷来接她,等久一点也没关系,不过这也不现实,等菜卷到的时候估计都凌晨了。
“那麻烦王叔送我一趟……”小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