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上的沙漏看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鬼城即将关闭,重新进入悬空状态。
薛怀朔:&ldo;……&rdo;
也正是这时,他左手手腕上忽然有什么被牵动了一下,那两根红线瞬间凝成形体,紧紧地绷着,在他手腕上勒出两条细细的红痕。
他不再犹豫,顺着红线的尽头飞身而去。
他当然可以救她。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那个人就是他。
薛怀朔停在了一座张灯结彩的小楼前,他手腕上的红线已经不再绷得那么紧了,蜿蜒地延伸进这座楼里。
他走了进去。
这座小楼……十分热闹。
和外面清冷的雾气和月光格格不入,楼里到处都是人,男男女女搂抱着躲在角落里,酒气腾腾,喧闹的声音撞击着耳膜,丝竹声当得起一句靡靡之音,切切地在耳边纠缠,一不当心就会被拉入红尘万万往生处。
不知道这幻境是哪缕亡魂凝出来的,这样具体而喧闹的场景,那人的神魂想必十分强大。
一路上不断有玉肌朱唇的女子向他示好,笑得妖媚,手指曲着来扯他的衣服。
于是薛怀朔把挡路的人全杀了。
这下没人敢拉着他、挡他的路了,他觉得很满意。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把刚才弹出悦耳乐曲的丝竹琵琶都浸坏了,楼中的男女四处奔逃,可怎么也逃不出去。
当然逃不出去了,只有这栋楼属于亡魂幻境,外面是冷冰冰的鬼城,冷冰冰的现实。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已经受到如此重创,这个幻境依旧没有崩塌。
薛怀朔顺应红线的指引,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去。
楼梯上垫着鲜红的布帛,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闻到了果酒的香甜气息,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呓语:&ldo;不可以……&rdo;
薛怀朔把门推开,他觉得自己很心平气和,可是那扇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摔飞出去。
厅堂上扔着几把锐利的剪刀,已经被气急败坏的主人摔坏了。
床榻上跪坐着一个红衣女子,衣衫半褪,长发垂落,手上握着一把剪刀,正在费力地试图绞断躺在榻上的姑娘手腕上系着的红绳。
而仰躺在榻上的那个姑娘‐‐不巧正是他的平章师妹,脸上布满红晕,眼睫紧闭,罩在外面的坦领半臂已经被扒下来扔在床边了,中衣半敞开,露出半边肩膀和精致的锁骨来,隐隐还能看见胸前的曲线。
薛怀朔:&ldo;……&rdo;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