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其实奴婢一直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薛太妃虽说知识渊博,但毕竟是一介女流,要让外人知道了您身为天子每日都还在做薛太妃布置下来的功课,怕是要招惹不少人的非议。”
岱宗并不能理解刘凌为什么这么累着自己。
“就算您对外说那些功课是陆太傅布置的……”
“此事你就不必再提了,朕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刘凌想到当年在冷宫里的“密集训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朕已经习惯了。”
“哎,是,奴婢不该多提。可看着陛下每日里休息的时间这么少,奴婢心中实在焦急。陛下还是多保重龙体吧,每日就睡一两个时辰,就算是铁打的人也顶不住啊!”
“朕知道岱总管是为了朕好,不过……”
“陛下,有梁州的消息到!”
宣政殿外,有舍人入殿禀报。
“什么消息?宣!”
梁州虽不算什么大州,但因为地理位置重要,京中自然不能疏忽,等那外面送信之人进殿将信一读,刘凌和岱山都怔了一怔。
“你说什么?秦王在庆州俘虏了假秦王,一路往秦州去了?消息可切实?”
刘凌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抓过那张信函,待看到末尾处印有秦王和飞骑大将军印,心中已经信了三分。
“可还有其他消息?”
“有有有!这是秦王殿下的亲笔手书,通过梁州驿站送过来的!”
那舍人连忙又奉上一封信函。
刘凌接过信函,展信一抖,见到熟悉的字迹,眼眶不由得一热。
三兄弟里,老大痴了,老二失踪,他登上帝位虽然还算顺利,可他心里明白,私底下大臣们的议论是少不了的,正因为他这帝位来的太过顺风顺水,巧的让许多“聪明人”都不相信。
陈家说他“弑父杀兄”,其实许多人也都这么认为,只是不敢说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擅自揣摩他的心意,从不敢在他面前说起肃王和秦王的事情,甚至对离家许久的李克也只字不提,权当这些人是消失了一般。
直到今日里拿到这两封书信,刘凌心中一股郁气才慢慢吐了出来。
“来人,宣门下侍郎庄骏、六部尚书进宫!”
“是!”
刘凌宣这些人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很多大臣正在用晚膳,嘴巴都没擦就被宫中来人召了出去,急急忙忙换了官服就往宫中赶。
朝中大员住着的地方都相去不远,这有心之人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否则皇帝也不会在这点上把人急急忙忙召走。
这些大臣心中想的也差不多,一进了殿中,例行行礼完了,听刘凌把事情一说,将两封信一传,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其中的曲折和巧合实在是已经到了让人咋舌的地步,尤其是秦王落难流亡到庆州投奔庆州通判,却被假秦王作为质子扣押那一段,仅仅从只言片语中就能看出其中的凶险。
这刘祁在京中长大,许多大臣对他也颇为了解,印象中就是性子外冷内热,有些拎不清方向的这么一个人,如今见他出去一趟,居然有这样大的胆量和决断,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惊叹不已。
可惊叹归惊叹,等刘凌询问该如何处置时,一群大臣都哑了火,没人敢提。
刘凌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坐了一会儿,这才幽幽开口道:“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在想,先帝昭告天下,说秦王已死,说不得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朕如今登基为帝,真假秦王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也猜不透朕在想什么,也许根本不愿意见到秦王活着,所以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刘凌抹了把脸,满是疲惫。
“你们不敢说的话,朕替你们说了。朕不但说了,朕还要告诉你们……”
他缓缓站起身子,用眼睛一一扫过低着头的大臣们。
“先帝没有放弃秦王,朕也没有!”
***
秦州府地界。
早已经接到消息迎出秦州边界的秦州官员们,满脸惊疑不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