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鏼?别开玩笑了!一个像猪一般被圈养起来的藩王,能有如此的手段?
王品忽然间感觉到有些天旋地转。这一年来,他向京城写了几十封信,有些是写给王承恩,更多的则是写给自己的义弟怀德。王承恩回过两次信,都是怀德代笔,只是最近的两个月,怀德的回信明显也少了起来。
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说。义父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自己和东宫的那些往来,被他老人家发现了?义父命自己照看朱聿键和朱平安,可为什么又要杀朱聿键的幼子?朱聿键和朱平安与义父究竟有何种恩怨?
一连串的问题冲击着王品的大脑,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快被挤爆炸了!
最先发现王品不对劲的是朱平安,他一个箭步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品,“公公,您没事吧?”
面色苍白的王品勉强抬起手摇了摇,“无妨。咱家有些不适而已。”
路振飞也走过来,面沉似水,“竟然敢下毒谋害宗亲,可惜线索已然断了。这毕竟事关宗室,公公还是拿个主意吧!”
王品勉强站稳了身体,“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好法子,就由咱家来拟道奏章。上报宫里吧!看看皇上和司礼监、宗人府是个什么意思再说吧!”
王品虽然有些惊骇,但脑子却转的飞快。到了如今。心中的怀疑是无论如何不能向任何人吐露的,此事更是不能跟义父扯一丁点的关系。看来,还是要利用一下石应诏这个已死之人,上次凌虐宗亲的事情,已经在崇祯皇帝哪里挂上了号,这次的事情少不得又要栽到朱聿鏼的头上,如此才算妥帖。
而自己,则要尽快给京师的义父去一封信,阐明自己的心意,也好化解两人之间的误会。
可是,这真的是误会吗?这连王品自己都不相信。王承恩不愿意让自己牵扯到后宫的争斗之中,更不愿意王品一早便投靠在东宫的麾下。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给自己性命的是义父王承恩,而能让自己大展拳脚,一展抱负,获取荣华富贵的却是太子殿下,这两个人,王品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弃。
真要在两人之中做一个选择……。
唉,等到必须选择的那一天,再说吧!
王品黯然的离开,庭院中也被打扫干净,地上的黑血被亲卫们用一桶桶冰冷的井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两个侍女和厨娘瑟瑟缩缩的抱在一起,犹自在低低的哭泣。邹靖哆嗦着安抚着三人,好歹劝住,这才战战兢兢的回到各自的屋中去。
朱聿键安抚住曾氏,这才走到院中,向着路振飞深施一礼,“惊动了路大人,实在是抱歉,案子便由王公公他们去查吧,陆大人还要操劳公务,吾就不再打扰了!”
路振飞还礼,摇摇头,“王爷言重了,这件事情牵扯过多,下官身为巡抚却是不便插手,还请王爷见谅。不过,还请王爷放心,今后贵府的衣食起居,下官会安排府中的管家一并操持,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朱聿键感激的一拱手,“有劳大人了!”
路振飞看看朱平安以及段喜年,“众人都在,王公公也离开了。路某便直言了。此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王爷,不日之后,朝廷便会有圣旨到达中都,本官和平安或许便要领兵驰援京师!”
“驰援京师!”朱聿键和段喜年顿时变了脸色。鞑子入寇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得知,只是没想到路振飞和朱平安也要带兵进京。
“情非得已啊,本官奉旨巡抚中都,如今京师危急,本官如果坐视不理,改由他人领兵,实非人臣所为。平安所部亦是中都唯一之精锐之师,此次正好大显身手!”
段喜年情不自禁的退后两步,憋气不吭声了。好在众人都知晓他的逢难必退的品性,倒是没人在意。
朱聿键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继而缓缓的点点头,“大人所言甚是。朝廷养兵千日,为的便是这一时。大人忠义。朱某感佩!”
朱聿键看向朱平安,“大郎,你也放宽心,曾氏只是一时情急,才错将你当做谋害孩儿的凶手,如今凶手已经自尽,她亦知道是错怪了你,只是碍于面子,不便出来罢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朱平安拱手作揖,“平安不敢!”
朱聿键却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感叹道:“吾儿终于长大成人了!”
此话一出,路振飞和段喜年都是一愣,这还是朱聿键第一次在人前承认朱平安的身份。
朱聿键拉起朱平安的右手,将其轻轻交到路振飞的手上。“见白先生,犬子便交托于你了,望你多加照看!”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路振飞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王爷放心,断不会让他出了差错!”
朱聿键这才欣慰的笑起来,“诸位都不是外人。就不要再打哑谜了。平安的事情,应该是喜年告知段大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