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贼!”杨廷麟手指两人,“你二人精通兵事,难道就不懂救兵如救火的道理吗?卢督师日夜期盼王师增援,三万大明将士拼死苦战,每耽搁一个时辰,便不知道有多少将士要血洒疆场。你们却还在计较着个人的得失,莫非还要与那杨嗣昌狼狈为奸吗?”
高启潜却没有因此而恼怒,只是冷冷的看看杨廷麟,伸手将欲张口反驳的吴三桂拦住,“杨大人说笑了。我高启潜不过是一介阉人。得蒙皇上器重,授以监军之职。高某人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五万大军是朝廷的重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杨大人有何不满。尽管上疏参劾。咱家接着便是!”
说完。一转身,竟是要自顾自的回中军大帐去,却将巩永固以及葛英等人丢在了原地。
杨廷麟刚要追上去继续向高启潜讨要说法。却不防身后却忽然窜出一条身影,其势如风。
吴三桂和几名心腹将佐左右卫护着高启潜向中军大帐走去。心中暗自得意,就算粮草和军饷到位,这钦差还是不能将形势扭转分毫,高启潜的托词冠冕堂皇,就算是皇帝亲临也挑不出错处来。本身,高启潜便派出了大批的探子前往巨鹿周围探听消息,这几日报回的消息便提到,鞑子大军合围之后,开始不遗余力的猛攻巨鹿,巨鹿小城摇摇欲坠,眼见着失陷便在这数日之内了。
只要拖延过这两日,再在路上减慢行军速度,就算那卢象昇有天大的能耐,还是逃不过兵败身死的结局。
高启潜心头暗笑,吴三桂等心腹将领也是洋洋得意。但忽然之间,吴三桂便感觉到后背一股冷风袭来。
毕竟是在久经沙场的武人,瞬息之间,吴三桂便觉察出背后来者不善。于是,猛地在高启潜的背上推了一下,随即抽出佩刀向身后砍去,同时口中大呼:“保护公公!”
“嘡啷”一声脆响,佩刀和一柄长剑碰在一起,吴三桂刚要挥刀再度劈砍,但眼前的黑影却是将长剑一撩,径直将他的佩刀给拨到一旁,随即欺身而进,速度竟是快的惊人。吴三桂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已是被那人一拳击中小腹,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的不由自主的弯曲下来,谁料,那人却是接着抬起膝盖,狠狠的撞击在他的胸前。
“啊!”吴三桂大叫一声,竟是被直接撞飞至七八步开外。
旁边的几名将佐赶忙挥舞刀剑围拢过来,但那人的身形却是快的令人匪夷所思。眨眼之间,几名将佐便被他拳打脚踢给全部撂倒在地。
那人一挺长剑,径直扑向被吴三桂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高启潜。
吴三桂强忍住胸口和小腹的剧痛,用右臂猛地一拍身下的土地,从地上飞速的弹跳起来,挥刀架住那人的长剑。
“义父速退!”吴三桂拼死挡住那人,口中高喊。
但那人却是冷笑一声,两个照面下来,长剑便在吴三桂的脸庞划过,接着又是一脚,将其踢飞出去。
吴三桂重重的落在地上,刚一挺身,随即喷出一口鲜血来,而脸庞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痛,用手一摸,却是满手的血迹。
原来,长剑已经在他的面上留下了一条伤痕,与他之前的刀疤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那人的身手极快,一眨眼的功夫,高启潜身边的将佐和吴三桂等人便是个个带伤。
此时,巩永固等人这才惊呼出口。杨廷麟一眼认出,出手的正是跟随自己而来的曹无伤。
巩永固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一把拉住杨廷麟,“伯祥,你带来的这是何人,如此一来,让我等如何收场?”
杨廷麟强忍住心头的震惊,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知觉告诉他,朱平安和阴世纲都是心思缜密的人,既然肯让曹无伤跟随自己来带鸡泽,那证明此人绝对是他们可以信任的人,既然如此那便不妨看看再做决定。
此时,周围的士卒将官们已经大声呼喊起来。顿时,成千的士卒便将中军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各挺刀枪,一时间竟然是刀山枪林,目标都直指正中央的曹无伤。
曹无伤冷眼看着周围拥挤不堪的士卒们。手中的长剑剑刃却纹丝不动的横在了高启潜的脖子上。
吴三桂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被几名家丁搀扶起来,挤到队伍的前列,冲着曹无伤嘶声大喝:“你是何人,挟持高公公意欲何为!”
曹无伤撇撇嘴,“何为?很简单,立刻出兵救援巨鹿!”
吴三桂扭头冲着杨廷麟和巩永固以及王梦弼大声喊道:“王公公,驸马。这可是你们的人?”
巩永固还没开口回答。杨廷麟却抢先开了口,“本官不认得此人!”
“你胡说!”一名吴三桂麾下的将官喊道:“我明明看到他是随你等一起入营的,身上穿的还是京营的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