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清军靠近城墙之后,明军的火炮便失去了作用,只能向着后队的清军部队连续轰击。
数十架云梯相继搭上城头,清军阵中的锐兵开始加快了速度向前本来,带领着死兵敏捷的爬上云梯,一刻不停的向着城头上来。
锐兵的明甲红缨在战阵中甚是显眼,他们也成了明军火铳手的最佳目标。黄公辅的军中,包括方岳贡和史可法打造的京营中,都仿造山东军的序列设置了狙击手这样的射手。但不得不说,山东军中的狙击火铳却是眼下守军并没有配备的。所以,精确打击的效果并不理想。
随着清军爬上云梯,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便一股脑的丢了下来,清军的攻城士卒便像是下饺子一般跌落下来,但汉军八旗的战力也非比寻常,至少要比顺军降部强上太多。巨大的伤亡并没有使他们胆怯后退,反倒是更为勇猛的冲了上来。
刘肇基立刻招呼着麾下士卒准备金汁。而这些烧滚的粪水的杀伤力也是不同凡响,顿时便让城下的清军士卒惨嚎不已,即便是举着硕大的盾牌,清军也是被浇了个一头一脸,一个个皮开肉绽的摔下云梯,就连身上的皮甲和铁甲都不断的升起白烟,烧的滋滋作响。
跌下城头、侥幸不死的清军士卒也是受伤不轻,身上但凡是裸露的地方,全部被金汁粪水烧的不成人样。
刘肇基的这一手,总算让清军的进攻稍稍顿挫。
但粪水的数量毕竟有限,清军在稍稍退却时候,一发现明军的粪水停止浇泼下来,便再一次向城头攻过来。
这一次,黄公辅却是调动了京营中的一个五百人的火铳队上城驻守。方岳贡和史可法悉心打造京营的时候,将南京工部造作局的积存火铳进行了大批的翻新。说起来,这些打造于天启年间的火铳却是令人惊诧的精良,一千支鲁密铳中,也仅有几十支出现了瑕疵,其余的质量都是绝无问题。再加上一些自发火铳,也就是最原始的燧发火铳的助阵,形成了集中猛烈的火力,一个照面便让再次登上云梯的清军抱头鼠窜。
观战的博洛忍不住破口大骂,对于和明军的交战,除了当年在巨鹿一役中的闻风丧胆,还害得他的阿玛和兄长埋骨他乡,到现在为止,博洛对于山东军以外明军的战力都是不屑一顾。想不到今日在安庆却是出师不利,一转眼的功夫,攻打西门的汉军营便赔上了两千多人。
博洛这一番不分彼此的臭骂却是让耿仲明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在场的辽东三位王爷也都是跟随皇太极平定辽东的有功之臣,几遍是在当年的阿巴泰面前,也未曾受过如此的折辱,想不到这博洛区区一个贝勒竟然敢狂悖至此。
耿仲明原意是想顶撞两句,但尚可喜却是微微摇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贝勒爷,又何必心急,小王的水师已经汇聚于安庆的水门之外,倒不如同时开始进攻,一点攻破,安庆便是无险可守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破门而入
安庆位于江淮平原的要冲地带,素有“淮服之屏蔽,江介之要冲”之称,是进兵江南的门户,古来重镇,南临长江,北望淮河,控制着南来北往的必经要道。因为是漕运的重要据点,所以安庆的六座城门之外,各个方向还都设有规模宏大的水门。一是为漕运提供便利,二便是为城内排泄污水,遇洪灾时畅通水道只用。
其中最大的当属南面的镇海门。由于毗邻长江,漕运码头便是设于城门之外,为方便船只进出来往,便配置有一座庞大的水门。这座水门名为“安远”,设有三道三孔,每个道孔高约一丈,宽约五尺,深则达二十余步,平日里以沟渠通长江水,往来小舟或百料以下的小型船舶便从此处进出城池。
清军逼近之后,黄公辅便将水闸下放,彻底阻断了水门的进出,防止清兵由此进入安庆城。
水闸共分两道,一道为铁闸,以绞关升降,另一道则是临时添置,为一道厚重的石壁。尚可喜所说的突破点便在这里。
松山之战结束后,皇太极对于登莱水师的火力惊诧不已,也由此开始打造满洲的水师。但满人限于自身的骑射,八旗之中对于水师的建立却是不以为然。同时,由于建立水师所耗费的时间和资金的确太过漫长和庞大,也因此,清军的义州水师自从建立之后,也只是增设了一些赶缯船、巡船和多橹哨船而已。对于沿海地带的防守,其实并没有什么裨益。
义州被明军攻陷之后,义州水师撤回宁远一线,一直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中,多尔衮便抽调他们进入到南下大军序列,作为江南攻略中的运输船队。
当日历负责筹建水师的也正是尚可喜。尚可喜投降清军之前。是皮岛总兵毛文龙的部下,担任广鹿岛副将,对于水师和火器颇有研究,也是清军中为数不多主张大力发展水师的人物。不过,由于八旗内部的阻力,水师并没有按照尚可喜期许的那样获得多尔衮等人的认可。直到现在。他麾下的这百余艘舰船组成的水师也只是充当了清军的运粮队而已。
因此,尚可喜对于此事也是耿耿于怀,迫切的希望用一场大胜来证明水师的重要性。对于安庆,他也是下了功夫研究。镇海门之内便是安庆的西正坊市,是安庆城中颇为有名的茶叶、稻米交易市场,其中房舍层叠,道路狭窄,且多有江南豪族的产业,一直以来便是安庆城防中的三不管地带。这里的兵力也最为匮乏。也就是说,只要打开水门,便可以长驱直入,拿下整个安庆。
尚可喜的建议得到了博洛的允准。吴三桂本想提醒一二,黄公辅毕竟也是大明朝中有名的老将,虽然一直以来官职并不显赫,但其人却是文官转武将的成功典型,兵事精通自然不在话下。安庆城防如此的疏漏之处应该不会不做防备。
但看看眼下的战局,以及博洛等人一心要一鼓作气尽快拿下安庆逼近南京的热切。吴三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尚可喜一声令下,清军水师便从长江航道向水门外的河道聚拢而来。他自己也登上了其中最大的赶缯船,矗立于船楼之上,亲自指挥战事。
清军水师的船只虽然都是一些中型小型舰船,但上面却是统一配装了五十斤到五百斤不等的佛郎机铜制火炮。镇海门水门之外的河道狭窄,不过两丈左右。清军水师的船只也只能派出一字长蛇阵向前攻击。
不出尚可喜的预料,镇海门的明军还是老一套,远处便以城头的火炮轰击,逼近城门便以弓箭、火器射击,但威势和密集程度远远不及之前在康济门、集贤门遇到的猛烈。可以想见。水门被封死,镇海门无处可以攻击进入,明军由此便对这里的防御忽视了不少,毕竟黄公辅手中不过区区两万残兵,也拿不出充裕的兵力防守六座城门。
现在看来,这镇海门的确就是明军的软肋所在。
但目前讲求的便是一个“快”字,一定要在明军抽调兵力增援镇海门之前结束战斗。要是让黄公辅发现清军的水师现身,及时作出调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尚可喜特意在白日的时候让步卒试探着进攻了一次,摸清明军的火力配置和大概认识,而主攻则选在了黑夜之间,趁着月黑风高的寒冬夜晚,清军战船缓缓逼近水门。
距离水门大约三百步左右距离的时候,清军的前哨船只便触动了明军在河面上预先铺设的渔网,渔网上挂有铃铛,顿时便是一阵叮里当啷的乱响,城头顿时亮起一片灯笼火把。
“鞑子上来了!”城头的明军一阵惊呼,接着是乒乒乓乓的火器轰击。
对于这样的情况,尚可喜也早有准备,前哨的十余艘艘舰船便立刻开始对城头进行火力压制,几十门佛郎机火炮的轰鸣,顿时让城头上的明军叫苦不迭,哑了火。
就趁这个时机,八条小型的舢板从大船的夹缝中突然杀出,目标直指镇海门外被石板封死的水门。舢板上装载了大量的火药,并配以两名水师的死兵,尚可喜的意图便是以这些装载了火药的船只炸开被封死的水门,剩下的那道铁门便不足为虑,然后以船只运载大批步卒进入镇海门,安庆便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