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娘开恩!求皇妃超生!”小宫女胡乱抱住小豆青的腿,再也撑不住哭喊得涕泪横流,“我是被十然陷害的!求姐姐救我!”
小豆青居高临下看小宫女,“姜姑姑才说问清楚了,怎么方才没听姜姑姑提起你和十然起过龌蹉这茬?”
“我没告诉姜姑姑,我不敢告诉姜姑姑!”小宫女又摇头又点头,神智仿佛大乱,“冲撞四皇子妃的是小黑,我、我以为真是六皇子妃……我哪里敢多说六皇子妃的屋里人。我不敢,现在、现在敢了。姐姐,姐姐信我,姐姐救我!”
小豆青皮笑肉不笑,不掰扯小宫女只抬头侧看,眼中浮现真切的笑意,“我救不了你。不过,陷害你的人来了。”
“奴婢求见各位贵主儿。”清丽女声几乎踩着小豆青的尾音响起,“奴婢十然,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六皇子妃……”
本该留下主持正院次序的十然越众而入,身后赫然是落在其后几步的远山。
俩二货没有掉链子,关键时刻从没让念浅安失望过。
近水负责请花鸟房的总管和猫,远山则掐准时机送来十然。
小宫女果然指向了十然。
这是见她差不多撇清了干系,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咬死十然?
念浅安饶有兴致地冲远山飞了个小眼神。
远山拿出和近水互掐的架势,叉腰挤兑起外人超不留情,“前头怎么回事儿,我可都跟十然姑娘说清楚了。带你来,是皇妃给你机会自辩。瞧瞧隔壁这满院子上下,真真是事儿多又没礼貌!张口攀扯皇妃,闭口污蔑咱家小黑,真是不管人还是畜牲都不放过!十然姑娘可得打起精神,小心别踩进脏水里出不来!”
默默扶额的念浅安:还是陈喜演的好。二货话一多就掉链子了喂!说的啥呀总觉得自己也被骂了!
小宫女没她内心戏丰富,松开小豆青梗起脖子,抢先逼向十然,“自辩?你有什么可自辩的!我可亲眼瞧见了,昨儿你去过花鸟房!出来时怀里鼓囊囊的不知揣着什么!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现在谁还想不明白!你捉错了猫儿,就是你做局陷害我、迫害四皇子妃、构陷六皇子妃!”
赶紧弹开的远山收了声,小豆青也不阻止,诺大穿堂重归死寂。
十然不躲不慌,话音静静响起,“禀诸位贵主儿,奴婢昨儿确实去过花鸟房,也确实假借喜公公之名带走了一只黑灰间色的虎纹猫儿,正是所谓的假小黑。不过,奴婢此举并非心怀歹毒,而是心喜我们皇妃养的小黑乖巧,想先斩后奏,悄悄养熟新得的猫儿后,再求喜公公出面留下。”
宫女太监不能私自养宠物,但拐个弯借个名,只要主子不追究,则大有可行。
这般坦诚准备算计陈喜“帮忙”的小心思,放在平常说起来,还有几分狡猾的可爱。
此情此景下,自然没人生得出揶揄凑趣的心思。
十然平静的声线转而紧绷,低头看向小宫女,“你亲眼所见?你以为你躲在暗处跟踪我,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从第一次起,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第二次在御膳房碰上,我就起了疑心。一口鲥鱼一口小黑,你自以为聪明,别当我是傻的!
你能暗中盯梢我,难道我就不知道反过来防备你?新得的猫儿本该藏在我屋里,是怎么出现在四皇子院里的?是你领回早膳时,偷偷放进来的。也是我故意装作没发现,让你顺顺利利偷走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才是被陷害的那个,迫害四皇子妃、构陷六皇子妃的也不是她!
“单凭你一人之言,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泼我脏水?痴人说梦!”十然收回轻蔑目光,再次面向上首蹲身恭谨道:“奴婢句句属实,更有同屋的百然可以作证。若是同屋之人不足以为证,还有东跨院的大丫鬟知土能佐证。”
居然还和知土有关?
念浅安不无讶然,放眼就见围观下人再次分开,百然和知土双双上前行礼,显然不是跟着远山来的,而是得了十然的招呼,特意等到这时候才露面。
大概是李菲雪管教得好,知土并不怯场,端正平和道:“十然姑娘疑心这小宫女有异,没影儿的事儿不敢惊动我们姨娘,更不敢拿去皇妃跟前乱说。只得请奴婢帮忙,和百然一道做个见证。
今儿一早奴婢去领膳,确实瞧见这小宫女领了食盒后,没有径直回四皇子院,而是拐去了一处僻静旧门,再回转时抱着食盒的怀里鼓囊囊的,想必是在进了四皇子院二门后,就伺机放出假小黑。”
“那道旧门,就是你藏假小黑的地方!”百然同仇敌忾,站到十然身边喝道:“知土瞧得清楚,昨儿你偷走假小黑后藏进旧门花丛的小笼子里,我也瞧得一清二楚!我和知土敢发誓作证,你敢不敢发誓!你有没有人给你作证!”
小宫女倒是真有人证,可惜又可悲的是,她就是死也不敢牵扯出那位老嬷嬷。
峰回路转,真相大白。
这真相大大出乎念浅安的意料。
尤其是十然拨出萝卜带出泥的后半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