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遥望皇宫方向片刻,他微微一笑:“走吧。”
皇宫内的一切险无人能知,章夙在吴王府的地位一贯超然,即使府卫和门人心有疑惑,也无人敢拦,毕恭毕敬给开启了大门。
章夙缓缓而行,在夜色中踏过吴王府前的青石板大街,站住脚步,一辆十分普通的青帷马车停下。
他登车。
细鞭轻轻一甩,青帷马车不紧不慢前行,最后汇入夜市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之中,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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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灯火通明,一夜风声鹤唳。
终是回天乏术。
卯时四刻,皇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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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玥接到的最后一则暗讯,是傅缙传回的,略略说些情况,嘱咐她一切尚稳,无需惊慌,安心随众入宫哭灵即可。
傅缙此时,正奉遗诏率军入京城戒严,勒马立于长长且宽正的通天大街上,遥看尽头那座红墙金瓦的金阙宫殿。
黎明雪色半昏半明,宏伟的宫殿隐没在黑暗当中,却有金红阳光刺破天幕一角,投映在宫殿最高处的琉璃鸱吻上,折射出一缕刺目的光。
天将明未明,黎明最昏暗的一刻,晨光已现。
驻目片刻,他蓦一扯缰绳,踏踏急促的马蹄声迅速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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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夙?”
竟是此人。
三皇子一声厉吼听见的人甚多,傅缙这边很快就得了消息。原来是他,难怪,这一切都可串联起来了。
楚玥心里明白,这个章夙,必定就是西河王的人。此人果然了得,蛰伏多年不露破绽,最后一手操控了这场宫变,将幼帝稳稳推上位。
幼帝上位,同时血洗三皇子一党,朝堂大乱,起兵的最佳良机。
果然,一切都没有巧合的。
若有,那也是人为的。
不过楚玥现在也没空仔细琢磨此人,镇北侯府忙成一团,各处仆役已在快速取下各种鲜艳挂件摆饰,换上简朴素净的,大门前悬起一对大白灯笼。
楚玥接了讯,加快了心跳稳了稳,立即烧了讯报吩咐更衣,按品穿上孝服,马上就该进宫哭灵了。孙嬷嬷急忙往她手里塞了一条帕子,染了姜汁的,稍候能用。
有仆妇急急往禧和居禀报,镇北侯府已被通知安排,立即该进宫去了。
天还没亮全,急急去了二门登车,出了府门沿着青石板大街前行。辘辘车马声不绝于耳,楚玥微微挑开一线帘子,素净而冗长的车队静静往皇宫方向而去,执矛兵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整条大街没有一点多余杂声。
大殓上清宫,上清宫早已布置起来了,穿过尚有血迹斑斑的未曾清洗干净的广场,楚玥这批高品阶的外命妇被安排到正殿西侧,与灵堂用一道素白的帷幕相隔,外边是百官和宗室勋贵。
哭声阵阵,是快腊月的跪在冰寒的金砖上,虽有个蒲团,但依旧冰寒彻骨。楚玥有些担心看了眼张太夫人,后者用帕子抹一下眼睛,哭泣拭泪。
楚玥垂眸,也用沾了姜汁的帕子抹了抹眼睛,低头哭了起来。
皇帝也崩了。
接着,该那位年仅十二的皇太子继位了吧?
才想罢,便听见隔壁一声带哭音的高喊由远而近,“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请皇太子殿下登位御极!”
“臣等请皇太子殿下登位御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