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大声问了句。
旁边的战士们全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上表面阵地牺牲的。”
老柳应道。
“小陈,当时情况是咋样的?讲详细些。”
老柳推了把还在给伤员包扎的卫生员。
“干扰机架在二排,指导员嫌咱们的干扰机影响连排无线通信,把它给关了。就那一会儿工夫鬼子呼啦全上来了。郝参谋当时在一排阵地,等他赶过去时鬼子已经突进二排阵地。排长看情况危险组织冲锋,把郝参谋也带上表面阵地。结果,结果被鬼子炮弹……我当时在二排阵地帮忙救护,人抬下来时就不行了。”卫生员结结巴巴地讲述当时的情景。
“他娘的!”
郭永咣的一声把钢盔摔在地上,原本就恶形恶相的脸庞愈发地狰狞。
“旁边一连怎样?”我问道。
“比我们情况好多了!还有七八十个人。我们和一连结合部是二排防守的,刚才被敌人突破的时候还是得到一连预备队支援才挺过来的。连长脸都绿了,在连部和指导员吵起来。”
老柳疲惫地搓揉着太阳穴。
“鬼子的炮火也太凶猛了,咱们全军大演习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经历过。奶奶的,真是靠钢铁打天下的军队,难怪几十年来打遍全球。”
郭永摇着光头叹息道。
“现在才中午一点,离天黑还有至少六个小时,还有一个漫长的夜晚。得想办法!”我自言自语道。
“老柳,我们倒打火力点还剩几个?”我接着问道。
“那两个还在!”老柳粗声粗气地回答。
“郭永,要不你带上两个人到一连看看他们有没有感应雷富余,争取弄几个来。”
我对郭永下令道。
“对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反坦克火箭弹。”
老柳朝郭永的背影加了一句。
“黄彪,还能战斗吗?不行就先撤下去。”
我走到黄彪旁边问道。
“排副,我没问题。”
黄彪吐口气,挺直胸膛应了一声。
老柳站起身来,把身上已经破了几个大口子满是泥浆的迷彩服扒下来,黝黑壮实的胸膛裸露着。他提起一挺机枪,把弹链缠在肩膀上。
“走,我们一起看看阵地。老卫,我们不能再让敌人那么轻易地冲进阵地,这样我们的伤亡太大。我看,咱们必须在敌人靠上来之前就开始迟滞敌人。”
老柳转身对我说道。
“那怎么打?”黄彪疑惑地问道。
“先打步兵战车。现在人手不够,用缠斗已经没有优势。大家分一下工,一队负责吸引敌人坦克,另一队负责用火箭筒干鬼子步兵战车,那玩意儿不经敲。”老柳说道。
尽管单靠这些装备单薄的步兵不可能在敌人今天这样的持续攻击下坚持到天黑,但我们还是要倾尽全力。
“那我和黄彪负责吸引坦克。”我说道。
“排长,敌人今天的进攻有点奇怪。他们应该投入步兵进攻我们的阵地,充分利用自己手头上火力密度的优势歼灭我们的有生力量。怎么今天他们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死缠烂打的阵势;而且直升机也玩命地往上压。他们是不是真的以为这里是咱们装甲部队主力阻击阵地?”
黄彪在一旁说道。
“连长来了!”一个战士在黑暗中喊道。
连长已经疲惫不堪,拉得老长的脸上满是硝烟油子。看来刚才的战斗让他非常窝火。
连长拉着老柳和我检查一下我们排的剩余战斗力和阵地。连队几个排的坑道表面阵地已经全毁,整片丘陵地带被这两天激烈的战火摧残得完全失去原貌,原来设置在各个角落的模拟器材被炮火轰成残片。大批坑道出口的掩体部分已经坍塌,原来密布的树木也在反复的轰炸中与褐红的土壤一样变成齑粉泥浆。
转一圈后我们几个军官回到阴暗的坑道集结休息室,我们排只留下黄彪指挥警戒。趁鬼子新的一轮进攻还没有开始,班排长都被紧急召集在一起。
指导员沉默片刻开始发言道:“同志们,今天大家表现很出色,击毁了大量鬼子坦克和装甲战车,有效地消耗了敌人的装甲突击力量。师部对我们前沿阵地的指战员们予以高度的表扬,并要求大家继续努力,牢牢地牵制住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