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楚石回答道:“是,不过酿造之法应该有调整,否则价钱不会这般低廉。此酒眼下热销,酒客争相购买,听说已经有外地客商慕名而来了。”
“如此说来,明着是陆氏商行,暗地里谢逸也有参与?”
“确实如此!”
“小小年纪,多才多艺,不简单!”侯君集叹道:“听说那日在偎红楼,他出口成章一篇好文?”
贺兰楚石心中一动,情知有些事情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道:“没错,小婿后来问过他,那篇文章名为《陋室铭》,文辞优美,立意高远。除此之外,《春晓》和《从军行》两首诗,应该也是他的手笔。”
“果然如此,此子果真非同一般。”侯君集点点头,旋即又问道:“那你可曾了解,当日他为何不来投稿?”
大概是在长安受过刺激,陈国公侯君集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很想知道答案。
“小婿没有直接问,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些;一来,谢逸此人机敏聪慧,却也有不少非同寻常之处,某些地方与魏晋逸士相似,异人多怪癖,可能他志不在仕途;
也许有心,只是……他虽才华横溢,但过去的名声着实不好,朝廷向来是才德并重的;还有便是,当时他确实急需钱财度日。”贺兰楚石将自己脑补的理由全部道来,基本合情合理。
侯君集听完,沉吟许久,悠悠道:“楚石啊,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岳父大人,我……”贺兰楚石情知被看破了心思,不免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罢了,人各有志,还得看看谢逸怎么想,你寻机会代我问问吧!”侯君集看着女婿的眼神,意味深长。
贺兰楚石心如明镜,无奈只得点头答允。
“对了,那晚谢逸是不是还狠狠坑了郑家小子一笔?”
“是!”贺兰楚石悻悻点头,身为女婿,寻花问柳被老丈人知悉,脸色能好到哪里去?纵然权贵之家,这等事稀松平常,也不免有些尴尬。
侯君集面无表情,不愠不火叮嘱道:“逢场作戏,适可而止,回长安以后,好好待我(女)儿。”
“谨遵岳父大人教诲,小婿决不让妻儿受委屈……”贺兰楚石松了口气,温言道:“要不,我派人把他们母子接来陈州,全家人共享天伦?”
“不必了!”侯君集摆手道:“寒冬腊月,年节将至,何必让他们千里奔波。待过了上元,你便回长安去吧!”
“岳父大人,两位舅兄不在身边,天佑尚且年幼,小婿若走了,谁侍奉您呢?”贺兰楚石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摸不准岳父的脉搏。
“我还没那么老吧?”侯君集笑道:“让你回去,自然是有原因的……开春以后,说不定我也会离开陈州。”
“呃……岳父大人是说?”
侯君集摆手道:“莫要多问,等你回长安,自然就明白了。”
“是,小婿知道了。”贺兰楚石点点头,可心里却冒出个大大的问号,长安怎么了?
……
长安,大唐帝国的都城,当时最大的城市,矗立在关中平原,渭水之滨。
太极宫位于长安城北,靠近龙首原的方向,巍峨壮观,乃李唐皇家宫殿,也是帝国中枢所在。
冬季的长安,天空阴沉的厉害,尽管才中午时分,承庆殿已然是明灯高照,灯火通明。没办法,皇帝李世民日常批阅奏疏,单独接见大臣皆是在此处。
此时此刻,器宇轩昂,威势赫赫的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正在发火:“这个权万纪,吴王府长史是怎么当的?”
呃……一众侍候在侧的大臣不由表情悻悻,无言以对。
今日有御史上书弹劾安州大都督,吴王李恪外出行猎时踩踏农田,毁坏了不少庄稼。在这个以农为本,劝课农桑的封建社会,算是较为严重的问题。
皇帝陛下果然龙颜大怒,只是发怒的对象有点奇怪,丝毫没有责怪踩踏农田的吴王李恪,而是矛头直指王府长史权万纪。
片刻之后,更是冷不丁冒出一句:“权万纪不能辅佐吴王李恪,罪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