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
一把沙哑烟嗓从高高的货架后面传来,带着些沧桑。
宁星意把书包往柜台一扔,走过去发现自家的小个儿老太太正弯着腰抱一箱八宝粥往货架上搁呢。
“哎哟,您搬这干嘛?要是把腰闪了我还要去照顾你。”宁星意一把接过沉重的箱子,轻而易举的放在货架上,又出门把货都搬进来堆放好。
他从小就在店里帮忙,早就习惯了。
“怎么这次进这么多货?”
“昨儿个有个老板说要从我们这儿进货,我瞧着你也快上大学了,该给你攒攒钱,等大学了谈个女朋友,不要给人家买买礼物的呀?还能这么混?”
“什么女朋友,八字没一撇呢,我就喜欢咱家宁美人,那些庸脂俗粉我看不上,谈什么恋爱,影响我学习。”
“你呀,天天胡扯,你不想找女朋友我可还想抱曾孙呢。”
老太太名叫宁潋,年轻时候倒真是个大美人,现在年近六十,眼角眉梢与举手投足之间依然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韵气质。
宁潋倒了杯凉茶过来给他喝,宁星意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从小到大一直喝的凉茶也觉得苦的不行。
“宁美人,你这凉茶用黄连熬的?怎么这么苦,谋杀亲孙吧。”宁星意咂咂嘴,把杯子放在柜台上,随手从货架上捞过一瓶纯净水又灌了一大半。
“净胡说,哪有人用黄连熬凉茶的,知道你不爱喝太苦的就放了金银花陈皮和甘草……”
宁星意又砸了咂嘴,与她异口同声道:“还有一点点的蒲公英嘛。”
“从小就喝这个,十几年都喝腻了。”宁星意说完,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糖块儿往天上一扔,张口接进嘴里,顶在腮帮子一边儿含含糊糊的问她:“这是什么糖?”
老太太手一顿,“怎么了?”
宁星意说:“上次凌初看我吃馋的不行,非要我给他问问哪儿有卖的,澜清那小丫头要吃你也不给,没见你这么小气过啊。我从小吃到大了,也没见咱家店里卖过。”
老太太攥着杯子出神,宁星意说完很久发现她都没接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想什么呢?”
老太太突然回神:“没、没想什么,明晚放学给你熬糖水好不好呢?冰糖炖雪梨还是红豆银耳羹?”
“都行。”
老太太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忽然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和红痕,眸色一紧,“你脖子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
宁星意怕她担心,圈住她的肩膀往外走,“可能是有点过敏,挠着挠着就成这样了,没事儿啊,别瞎担心。”
老太太微微蹙眉,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迹,确实是挠出来的。
难道?
宁星意看她往柜台走,忙不迭举起双手投降:“我发誓,今天真的没打架,不信你去问徐彻。喂喂喂宁美人,注意形象,别摸鸡毛掸子啊。”
宁星意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怕宁奶奶的鸡毛掸子。
也不是疼,主要是丢人。
他都快十八了,还让奶奶拿着鸡毛掸子追半条街,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