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采光良好的房间被拉开了院门,正好让外面的余辉洒进院子里。
在这种古朴宅子的和室里,两位许久未见的青年面前的是和房间风格格格不入的白瓷茶杯和热气腾腾的红茶。
升起的白雾在如今温热的天气中很快就消散了。
太宰通过这层薄薄的雾,看向面前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织田作之助。
相比之下,自己的变化更大。
(也是,毕竟对方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失去的时间不会再重新回来。)
太宰一共才来过这座旧宅子几次,但收获的惊喜可以说一次比一次夸张。
“这是店主说用来招待客人的茶。”织田作看向茶杯中清浅的液体,思考了一下接待时还需要什么东西,他说道:“点心的话,好像只有曲奇。”
“不用了。”太宰的语气怪怪的,“已经吃过很多了,曲奇。”
比起这些——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和久苑做了什么交易?
好像他更想问这些,但是并不那么容易轻易的问出口来。
因为,只是看着织田作,就感觉语言系统受到了压迫,变得只想和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像现在——
“织田作,听我说啊……那家酒吧,即使到现在也没有提供洗涤剂饮料。”
“嗯,这才是正常的吧。”
毕竟客户也不喝这个嘛。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啊。”
(真奇怪啊。)织田作没有贬义的这么想到,不如说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离奇。
和太宰之间错失的光阴,好像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能追上来,这到底算是好友之间的心有灵犀,还是一种基于对友情的保护而自发进行的协议行为?
织田作察觉得到太宰如今似乎是想要避开某些核心问题,那种脆弱又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认为这会成为铸造痛苦的根源,所以他主动提起了自己的事。
“这是几天前的事。”他说,“我算是……被捡到的吧。”
他将这几日发生的简短又曲折的经历告诉了太宰。
事实上,也没有太多可说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听完后,太宰睫毛轻颤,问道:“……也就是说,织田作以后要在久苑君这里工作?”
“嗯。”他点点头。
太宰心里虽然有九曲十八弯般的复杂转折,最终脱口而出的,还是一句轻飘飘的。
“那就没办法了呢。”
他垂头看向二人面前的矮桌和淌在杯中的暗红色茶水。
就像是一条暗褐色的冥河,将生人和死者的界限给区分开来,这是除了死亡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跨越的鸿沟。
“不过……你可以过来玩。”织田作转达道:“久苑君说随时欢迎你来,太宰。”
太宰撇撇嘴:“啊,他大概是想让我来替他打白工吧,过来玩是可以,工作我可不干。”
“嗯,说的也是。”是很有太宰风格的发言。
“太宰。”
“嗯?”
“你……那之后是怎么过的?”
“……那可有太多能说的了,即使说到明天太阳下山也绝对说不完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