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抬起眼睛来看着邹泽译,两人目光对上之后,她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一样。
一句话都回不上来。
她确实很少会在邹泽译面前哭。
换个准确一点儿说法应该是,她从未在邹泽译面前哭过。
遇上邹泽译的时候,她虽然正值人生中窘迫的阶段,但她很少因为这个绝望。
从小时候开始,裴堇就接受了自己在父母心中没有地位这件事情了。
长大之后渐渐也不再渴望他们的爱,没有渴望自然也就不会因此伤心。
裴家的这些情况邹泽译是知道,那会儿他们在港城的时候,邹泽译因为这些,时常会说对裴家的不满。
他心疼她,还说以后会给她一个家,有他护着,看谁还敢欺负她。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毫不掩饰对她的偏爱,即便是被人调侃恋爱脑也欣然接受。
和现在这个处处刁难、羞辱她的态度,大相径庭。
物是人非的悲凉感袭来,她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怪不了他半分。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邹泽译看到裴堇沉默着哭泣,胸口烦躁感噌噌上涨。
她哭什么,她有什么好委屈的?不都是她自找的么?
离开他、嫁给陈景洲、给裴家收拾烂摊子,她自己非要作践自己!
“抱歉。”裴堇平复了许久,吸了吸鼻子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影响到你心情了。”
她只道了歉,到头来还是没说自己为什么哭。
邹泽译问的问题没得到答案,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便也愈发刻薄:“裴家不知道你答应了我什么条件?呵,怎么没拿着自己伟大的牺牲去你爸妈面前邀个功?”
“哦,也对,邀功应该没用,毕竟他们心里只有裴邺这个儿子。”邹泽译轻笑着拍拍她的脸,“裴邺刚才那么激动,我还以为他要有骨气地拉着你走、拒绝我的帮助呢啧,原来就你一个人唱这出姐弟情深的戏。”
裴堇无话可说,轻轻抿着嘴唇,安静地听着他的嘲讽。
邹泽译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巴就很毒,她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反驳他没有什么好处,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
“你哑巴了?”邹泽译看见裴堇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直接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啃上了她的嘴唇。
没错,是啃。
他牙齿锋利,刚咬上来,裴堇便感觉到下唇一阵疼痛。
接着,血腥味便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邹泽译的双臂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的腰间,掐紧她的腰,带着她往双人床的方向走。
两人一边接吻一边走,一路磕磕绊绊。
停在床边,裴堇被邹泽译推着压了下去。
——
翌日下午四点钟,任家安排的司机来到医院接走了甘斓。
去参加晚上任家和苏家的饭局。
这种场合,甘斓并没有什么出席的必要。
任宗明和苏颖的父母吃这顿饭,为的是任先和苏颖的婚礼,算是长辈之间的一套流程。
任宗明一定要她过去,无非就是因为放心不下。
想把“现实”摆在眼前给她看。
因为她跟盛执焰分手了,任宗明大概是怀疑她还没有对任先死心。
想到这里,甘斓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以前是真不值钱,以至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任宗明还会觉得她放不下任先。
任宗明都这么认为,何况是任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