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责无旁贷,我又不是出入境管理局的人。”车里烟味太呛,韩均摁下车窗。
“都已经调过去了,怎么不是。”
韩均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我是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江省联络处副处长,跟出入境管理局和那个什么国际合作局没任何关系。吴卓羲,你知道严主任把任免文件交给我,给我介绍完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时我是怎么想的吗?”
吴卓羲一脸好奇地问:“怎么想的?”
韩均关车窗,拿起他的警务通,“我想去出入境管理局把联络处的牌子搬回来,因为这个联络处真正的工作人员就我一个,其他人全兼职,甚至连兼职都算不上,只是挂了个头衔。不信你哪天去公安厅查查工资表,除了我韩均韩副处长之外,拿联络处工资的绝不会有第二。”
正如他所说,国际刑警江省联络处真是一个“不存在”的部门,只会出现在名片上和宣传中。不止他这个副处长没办公室,连联络处都没办公室,就一块牌子。
吴卓羲忍俊不禁地笑道:“听你这一说真有几分道理,名不正言不顺,他们不拿联络处工资,不占联络处编制,算什么联络处的人?”
警灯闪烁,一路畅通无阻,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了案发现场。
市局刑侦局重案一大队、技术大队,市局特巡警六大队,西霞分局刑警大队和辖区派出所民警蜂拥而至,警车随处可见,周边所有路口全被封锁,经过的市民和大学生都要接受盘问,都要出示身份证。
公安厅对命案非常重视,要求领导挂帅,快速反应,上下联动,合成作战。
命案发生后,市级公安机关主要负责人、主管刑侦工作的局领导、县区级公安机关主要负责人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指挥破案。3日内不能破获的,市级公安机关主要负责人要亲自组织研究,部署侦查工作。
小区里发生的不仅仅是一起命案,而且是一起涉外命案。
古副局长和几个不认识的市局以西霞分局领导正在路边说些什么,早点看完早点回去睡觉,韩均顾不上去跟他们打招呼,管技侦人员要来一副手套,自顾自地走进小区。
不知道是吴卓羲安排的,还是下车时被古副局长看见了,刚跟维持秩序的民警出示完证件,一个四十多岁的民警就小跑着追了过来。
“韩处长,我是青川路派出所民警颜书诚,市局领导让我来给您介绍情况。”
韩均环顾了下四周,面无表情地问:“颜警官,你对这一片很熟悉?”
“报告韩处长,我是片区民警,这一片比较熟悉。”
“那一起进去吧。”
这是一个有了年头的小区,紧邻江南大学、江省大学、江省师范大学等六所高等院校,一看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贴在各个楼道门口的英文、日文和韩文告示,就知道里面住着很多外国留学生,真有点国外贴的“中国人请安静”的意思。
民警老颜一边带着他往16号楼走去,一边介绍道:“周围几所大学都有留学生楼,条件很好,可这些老外就是不喜欢住,他们非常闹腾,12点过后还经常在小区里成群结队乱窜,闹到深夜才睡,小区居民提起他们就头疼。”
小区里到处都是警察,不管小区居民还是租住在这里的留学生,都被告知最好呆在各自家里,不要随处走动。
案发现场在16号楼一单元301室,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只有六七十个平方,原来的主人也没怎么装修,客厅墙上贴满着各种性-感美女的招贴画。
一张方桌,几张椅子,一张旧沙发,角落里堆满纸箱,臭袜子、脏衣服、啤酒瓶、饮料罐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被害人半倒在沙发边,上身赤-裸,下身一条花短裤,光头,皮肤很黑,身高一七五左右,身下那一滩血迹已完全凝固,体表已出现尸绿。
市局刑侦局重案一大队和技术大队民警也是刚到,拍照的拍照,提取痕迹的提取痕迹,检验尸表的检验尸表,绘图的绘图……正有条不紊的勘察现场。
人死后神经肌肉会松弛,膀胱括约肌和肛门直肠括约肌会失去功能,不论是那一种方式死的,死后都会导致大小便**。那么多脏衣服和臭袜子本来就很臭,加上血腥味和死后排泄的恶臭,再与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掺杂在一起,难闻恶心之极。
“韩调研员,箱子里有口罩。”一个法医抬起头,原来是曾解剖过苏容梅尸体的齐科长。
“不用了。”他们那薄薄的口罩根本不管用,韩均挑了个能下脚的地方走到死者边。
齐科长指着尸体介绍道:“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十一点至今天凌晨四点,头部一处伤痕为酒瓶敲击所致,胸前刺伤三处,中间这一处应为致命伤。”
韩均蹲下身来,捂着鼻子道:“他看上去比较强壮,屋里虽然凌乱,虽然被翻找过,却没有打斗痕迹,这很奇怪啊。”
“我也感觉很奇怪,所以真正的死因要解剖后才能确定。”
体验过那么多次,能看到和感受到的时间越来越长,韩均已经有了丰富经验,只要能够及时收手,就不会那么难受,就不会被人看出来。趁齐科长检查死者腿部的瞬间,他不动声色地抚摸向死者的额头。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