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完,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她,太太也好,我也好,我们女眷都不管外面的事了。若是人走丢了,叫她去报官便是。”
林全家的听了,应是退了出去。
赖婆子得了回话,哭着失望而归。回到家里,却发现赖忠、赖大父子回来了,现在发疯似的找赖尚荣。
而此刻的赖尚荣,正关在荣国府演武场的一间屋子里。
这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并没有人为难他,吃的喝的尽够。但是小孩子么,刚离了父母家人都是要哭闹的。贾瑚只在路过的时候瞧了一眼,并没有入内。
他记得前世赖尚荣不但脱籍,还捐了官。不过后来在季琳查荣国府案的时候,查到赖尚荣没少打着荣国府的名号搜刮民脂民膏。当真是十万雪花银得来全不费功夫。像这等败类,没什么好见的。
既是没人虐待他,哭就哭吧。
赖家虽然从荣国府带出了这些年的月钱和赏银,若是会打算的,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但赖家人养尊处优惯了,即便是搬到了城南,吃的用的船的也尽要好的。尤其穿惯了绫罗绸缎,粗布麻衣上身都要挠起红疹子。
父子俩原本是出门找事情做的,被一个大管家打扮的人请了回去。那管家自称姓胡,答应他们若是办成了一件事,便能送他们一处东城的三进宅子。前头第一进是铺子,后面两进住人。
当父子二人听到条件是要构陷贾代善时,又怕又喜。
东城住的多是商人富户,虽比不得西城的达官贵人,也比之城南好上许多。于赖家而言,他们的日子比之真正的贫寒百姓不知道好多少,但是他们仍然觉得这个把月已经吃尽了苦头,如果真能拿到胡管家所言的报酬,去东城做个商人老爷也算逃离了现在的苦生活,自然高兴。但当胡管家说让他们办的事是举报贾代善贪污事,两人又恐惧不已。
一想到贾代善这个名字,赖忠就忍不住发抖。那可是不怒自威的国公爷,轻轻咳一声自己都要夹起尾巴做人。
那胡管家将地契在赖忠眼前一晃:“看见了吗?这可是真真儿的红契,在官府过了明路的。只要办成了,这宅子世世代代都是你们的。”
赖忠无比心动,但是吞了吞口水,到底不敢。
那胡管家又劝道:“你以为贾代善撵了你出来,便就此放过你了么?你也不想想,就是你这个身份,将来为了此事找上你的人有多少。我们家爷心善,许你宅子银两,若是换个人,你若不同意便是一顿毒打,打到同意为止,你一个脱籍奴才能如何?还不如拿着好处,治死了贾代善,日后才有你的好日子。再说,你跟贾代善这么多年,未留头就跟着他鞍前马后,还去过战场,那些军营里的泥腿子多少升官发财,你没得到好处不说,还落到今日田地,他将你扫地出门的时候可念过半分旧情?你难道一点儿不恨他?”
恨,当然很。
尤其胡管家一副好口才,句句说到赖忠心坎儿上。赖忠听着听着就变得咬牙切齿。
半晌,赖忠说:“你让我回去想想。”
胡管家本来也想先利诱赖忠,便同意了。约了接头地点,让赖忠想好了,就来找他。
赖忠原本打算回家和赖婆子商量商量的,谁知回家就得知大孙子不见踪影。
也顾不得其他,赖忠立刻就又来找那胡管家。
刚见面,胡老爷还问:“怎么?这么快想好了?”
赖忠知道胡管家背后的主子非富即贵,不敢上前厮打,咬牙切齿的问:“是不是你绑架了我孙儿逼我就范?”
那胡管家听得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我若想逼你,便不会许以重金好好谈。你仔细想想得罪了什么人吧。”
赖忠能在荣国府把持大管家许多年,还是有几分机变的。他知道胡管家的钱不好拿,也知道贾代善是国公,胡管家竟然连国公爷都敢陷害,也必然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不管赖尚荣是不是这位胡管家绑走逼自己就范,自己都不能硬来。
他不会完全信任胡管家,但是现在却走投无路,便想借这位胡管家的力量先找到孙子再说。于是赖忠道:“若是胡老爷能替我寻到孙子,也准许我妻儿离开京城,他们安全了,我就答应你。”
胡老爷眼睛都不眨的答应了这个条件。
贾代善的人密切监视着赖忠,事情竟然全都按贾瑚的设想发展了。
胡管家虽然答应了赖忠,但找孩子的事情并没有那样出力,都是赖家人在疯狂的找。
而荣国府也已经查到了一个可疑的庄子,名叫梅家庄。梅老爷的名声很好,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不但来往旅客若是遇到困难,去一趟梅家庄多半会得到接济,还广收门徒。
因为梅家庄占地大,又开馆收徒,所以哪怕秘密训练一些少年死士,也无人发现。
查到梅家庄之后,贾代善便派人按原计划稍微透露些消息给赖忠。或是掉一个赖尚荣的随身小物件儿,或是让人瞧见,赖忠千辛万苦打探到赖尚荣的消息。
走投无路的赖忠知道赖婆子在荣国府吃了闭门羹,只能求助胡管家。
胡管家并不真心想替赖忠找孙子,甚至已经起了强逼赖忠就范的心思。只打发了一个王府侍卫扮作小厮虽赖忠前去查探。结果寻到了梅家庄。
其实世上做任何事都会有所痕迹,以前无人怀疑梅家庄,是因为他就大大方方的摆在皇城根儿下,谁也想不到反贼就藏在京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