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凶、二恶等人一齐赞好,大家合力清除了潭中恶龙遗尸,举手为别,各自赋归。yuedudi
小侠女谷飞英见苗岭阴魔等人,费了那么多心血,只捞上一匣假金精钢母,还在自诩得计,已使别人上番恶当;下由忍俊不禁,正待纵声发笑,天台醉客却向她摇头示意,用手一指对崖。谷飞英定睛看时,只见方才明明业已走远的苗岭阴魔,竟又在对崖峭壁之上悄悄现身,往毒龙潭中注视良久。见无丝毫动静,才面露得意之色,身形动处,在那些断崖绝壁之间,宛如凌空虚渡一般,飘飘而去。
天台醉客等老魔身影消逝遥峰,才向谷飞英出声笑道:“贤侄女,你看这老魔头何等狡猾!假金精钢母已然到手,还要悄悄掩回,躲在崖头看半天才走。你方才若一出声,被他识破机关,岂不前功尽弃?在你柏师叔到来,捞取真金精钢母之时,横生多少无谓阻力。今日之事,可惜邴浩老魔来早片刻,不然双凶、二恶虎狼相拼的那番剧斗,总有一方要吃大亏,岂不甚妙?想是这干恶魔数运尚未全尽,此时敌踪已逝,我们往毒龙潭边,等候你柏师叔等人去吧!”说罢手挽谷飞英,一同运用绝顶轻功,踏叶行枝,从壁上的草树之间,往毒龙潭边飞纵而下。
二人到得毒龙潭边,徘徊未久,西北峰头已有人影闪动。天台醉客撮唇轻啸,峰头也有啸声相和,霎时老少五人电疾驰下,果然是龙门医隐、卫大衢,带着葛龙骧、柏青青和一个陌生灵慧少女。
众人相互礼见。谷飞英与柏青青是要好姐妹,见他们不虚此行,葛龙骧脸上已复旧观,容光焕发,也不禁代她高兴拉着柏姊姊走向一旁,细问大雪山求药光景。
龙门医隐与卫天衢听天台醉客说,不但峻山二恶来此火并,连苗岭阻魔也被引来杀龙取宝,一齐深深警惕。这老怪果然功力惊人,中途赶过自己一行,竟会依然毫无所觉!天台醉客则听得葛龙骧杵中藏剑,剑劈八臂灵宫,方始恍然童子雨业已先登鬼籍,故而始终不到之故。
龙门医隐点头叫过在石上并肩而坐、唱唱细谈的柏青青和谷飞英,在她们身畔取出紫电、青霜两宝剑,互相一比,长短形式,分毫不差!一对前古神物,不知分离了几千百年,今日居然在此合壁!
卫天衢双剑在手,赏鉴赞叹,突然失声笑道:“我们前在汉中,点计人数,他们小一辈的师兄弟姊妹们,共计七人,那金精钢母可以铸剑五口,加上这紫电、青霜,正好人各一口。柏大侠所居天心谷,其名甚佳!我铸剑之时,剑形及尺寸长短完全仿照这紫电、青霜,但把剑柄末端铸成心形,连同这两辆前古神物,定名为‘天心七剑’!就让他们小兄弟姊妹们开创一个‘天心正派’,上体天心,为江湖中斩除不平,主持正义,不是一件千古美谈么?”
众人一齐批掌赞好,龙门医隐突然想起一事,向天台醉客问道:“群邪方才收拾那两只龙尸之时,余兄可曾看见那凶龙是四足还是三足?头顶之间,可有一个微微隆起的肉包么?”
天台醉客个独醒还未答言,谷飞英已然抢先说道:“那两只凶龙是三条腿的,我看见过两次,头顶果然有个小小肉包。柏师叔问此作甚?”
龙门医隐笑道:“这三足凶龙,乃海外异种,终身只交配一次。而且小龙生下之后,即被母龙自行吞食除有特别原因之外,极难幸存,所以此物至今已将绝种!这种凶龙,除那头顶肉包一处致命以外,全身坚逾精钢,连宝刀宝剑均所难伤!苗岭阴魔挥掌立毙,功力固足惊人,但也为我们省了不少手脚。我问此之故,是因为若是普通的龙鳖之属,这两百年来,潭中定已滋生无数,岂会始终只有两只?但凡事小心为上,青儿下潭取宝之时,仍将紫电剑带在身畔,以防万一。”
众人一齐赞佩龙门医隐老成深算,顾虑周详。柏青青来时早已穿好自己特制的鱼皮水衣,无须另换;只把外服脱去,紫电剑紧插肩头。走到昔年五行门大侠欧翔所遗藏宝图所说的毒龙潭尖端之处,略为打量水势,避开漩涡,贴着潭边潜入水内。
天台醉客与谷飞英,见柏青青果然不愧“玄衣龙女”之名,下潭时所泛波纹,竟比逍遥羽土左冲还小,知道无妨。龙门医隐则更深悉女儿自幼就在天心谷中,嬉波逐浪;只有那葛龙骧略通水性,却不精深,想起自己悬崖撒手、鱼背漂流的那种滋味,和眼前这一潭寒水无数急漩,不由为心上人关怀过甚。见柏青青久未出水,急得搓手顿足,引得谷飞英与荆芸二人,不住掩口吃吃好笑。
又过片时,水花一翻,柏青青脸带笑容,空手浮起上岸,众人急问究竟。柏青青见葛龙骧焦急之状,不由失笑道:“这毒龙潭水不过稍冷一点,虽有急漩,不但不在潭边,井也难不倒我。龙哥何以如此担心?那金精钢母果如藏宝图上所载,是在潭下十丈左右的岩缝之内。但时隔近两百年,陵谷稍有变迁,那岩缝业已倾塌,金精钢母所贮银匣夹在其中,极难取出。我用紫电剑在四周慢慢挑削,现已功成在半,上潭稍为歇息之后,下去便可取得。不过那金精钢母好似分量颇沉,在水中虽无妨碍,上岩之时,定极费力。龙哥最好打根长绳,我在水中缚好,一拽即得,岂不省事?”
葛龙骧剑眉一皱,暗想在这样深山幽谷,却到哪里去打长绳?除非弄些葛藤之属做一条。正在瞩目四视,谷飞英已自笑道:“青姐,你出这难题,难倒了葛师兄,却难不倒我。我去找根极好长绳给你”纵身跃过几堆山石,在那些比人还要高的乱草丛中,找来了一条有桐油浸过的棕缆长绳,向柏青青笑道:“这条长绳,是蟠冢双凶命他们门下弟子铁臂飞鱼许伯宗,初次下潭所用。青姐看看可合用么?”
柏青青休息这久,疲劳已复;接过谷飞英手内长绳,将一头抛给葛龙骧,嫣然一笑,又复转身扎入潭内这回却快,仅约盏茶光景,葛龙骧便觉得手中长绳微震,知道柏青青业已得手,大喜过望。长绳连挽,柏青青双手捧着一个与苗岭阴魔携走的同型银匣,自水底随绳冉冉上升。一出水面,那银匣果然极重,陡的一沉;葛龙骧功贯右臂,奋力一提连人带匣一齐飞上岸来。卫天衢单臂一伸,恰好把银匣接个正着,匣上镌有“金精钢母”四个铁线篆字。
众人齐喜功成,纷纷庆贺,谷、荆二女却陪着柏青青去往石后僻处更衣。
卫天衢笑道:“钢母既得,原主欧大侠的宝图之上说得分明,不但在九华山石门洞内剑灶、剑模等所有铸剑之物,应有尽有,井且还有一本‘五行剑诀’藏在洞中。若能寻得这现成古洞,岂不把这极为沉重之物搬运出山,另觅铸剑之处,强得多么?”
天台醉客笑道:“天下事就有如此巧合,小弟最嗜登临,天下名山足迹几遍。十余年前,游这九华山之时,曾经发现一片山壁有异,当时未加深寻。此刻想起彼处形式与“石门洞”三字,确似颇有关连。青青侄女出水之前,我已将方向辨好,诸位随我前往一试。”
余独醒头前领路,越过两处峰峦,来到一条幽谷之内。那幽谷又狭又长,但走到尽头,一片排天峭壁阻住去路,竟然是条死谷。
众人方在诧异,天台醉客手指那排天峭壁,向龙门医隐及卫天衢等笑道:“柏、卫二兄!你们仔细看看,这片石壁上的苔藓之色,可与别处略微有异么?”
柏、卫二人闻言,果然觉得这峭壁正对谷路当中,似有圆形一片颜色稍枯,不及四外的同样苔藓,来得肥润,但这种差别极微,不是存心细察,再好目力也难看出。天台醉客借过葛龙骧肩头长剑,削去几片台县,双掌搭住山石,试一用力,回头笑道:“果然有点意思,但我独力难支。柏兄以少阳神掌,卫兄以五行掌力,同时施为,助我一臂。”
龙门医隐与卫天衢应声出掌,这三位的功力联合施为,说玄点真能移山倒岳,何坚不摧?那苔色稍枯之处,果然中空,是用从别处运来的一块万斤巨石堵塞起来。
三人功力齐运,巨石业已随手活动。天台醉客一声号令,嗔目开声,轰隆隆的一阵惊天动地巨震过处,万斤大石硬给推坠下无底深渊!峭壁之上,现出了一个圆形石门。老少七人走过石门,不由得一齐暗叹造化之奇,真如鬼斧神工,不可思议。
原来石门外面,却是在一处四面万寻峭壁、参天矗立的深壑半腰就与龙门医隐所居的“天心谷”一样,除这才被打开的石门以外,无路可走。石门右侧不远,便有一座高大山洞,里面果然具备一切剑灶、剑模等铸剑之物。那部“五行剑诀”就放在石桌上的青石匣内。共分上下两册,上册是单人习练剑诀,下册却是五人合运的阵势之属,图解清晰,招术精微!卫天衢本是五行门中后辈传人,对这本门先贤遗泽,自然肃然起敬,膜拜面礼。
金精钢母与这石洞均已寻得,卫天衢略一计算,剑成之日,恰好离黄山大会之期并不在远;黄山、九华又同在皖南,相距甚近,在此处铸剑,端的太过理想。他不知怎的对龙门医隐的新收弟子荆芸颇为投缘,怜她初人师门,虽得真传,无暇苦练,致与一干师兄弟姐妹相形见绌!遂向龙门医隐要求,叫荆芸陪自己一同在这石门古洞之内铸剑,至期自会带她及所铸之剑赶往黄山,去见识见识始信峰头正邪各派的论剑大会。
龙门医隐正因黄山论剑之期不远,自己带着葛龙骧、柏青青与天台醉客、谷飞英等人,尚有多事末曾了断,无暇深传荆芸上乘心法。她武功稍差,处处显得累赘。听卫天衢指名荆芸陪他在此铸剑,恰好正中下怀,满口称允,并向荆芸笑道:“芸儿福缘不浅,竟然获得你功力绝世的卫老前辈垂青。那五行剑诀,我方才略为翻阅,极为奇妙精微。在此期间,好好向你卫老前辈恭请训诲,得益必然无穷。有些遇合,黄山论剑之后,再传心法,就可以赶上你青青师姐她们了。”
卫天衢闻言逊谢,荆芸自更雀跃无已。这石门洞甚称宽敞,众人均在洞内安歇,准备明日离此以后,再作行止打算。
柏青青、谷飞英、荆芸三女同榻,荆芸年龄最小,无事索怀,先行睡熟。谷飞英则与这位青青师姐,交好甚厚,两人睽违已久,絮絮倾谈;由葛龙骧在大雪山结识七指神姥的弟子奇女冉冰玉,慨赠朱红雪莲宝,疗伤复容,一直谈到谷飞英母仇之事。
这一下勾起谷飞英的伤心,暗想空自拜得冷云仙子这等盖世奇人为师,学成绝艺,并有前古神兵“青霜剑”在身,竟为天台醉客余师叔所阻,与仇人朱砂神掌邝华亭对面错过,未曾奋力诛仇,太有愧于人子之道!越想越觉难过,竟自伏在青青师姐的香怀之中,嘤嘤哭泣起来。
柏青青此时却一副大姐派头,连哄带骗,把这位小师妹谷飞英抚慰得睫毛之上挂着泪珠,凄然人梦!但自己也被她哭得陪同坠泪,情绪甚烦?好不容易澄心静虑,刚刚闭上双眼,偎在胸前的谷飞英,突又哭声喊道:“青姐,我娘死得好苦!你拿葛师兄的紫电剑和我的青霜剑,合壁运用,陪我一同去找那朱砂神掌,替我娘报仇好么?”
柏青青手抚谷飞英的如云秀发,见她睡得仍沉,知是梦中呓语,不由哑然失笑。暗想紫电、青霜虽系一对前古神兵,但自己不会“天璇剑法”,璇玑双剑无法合壁,威力仍然未能发挥尽致,用之对付蟠冢邝氏双凶,恐还不够。但谷师妹如此心切亲仇,梦中呓语最见真情,纯孝感人,慢说一场恶斗,再大的困难,也无坐视不加助力之理。何况自出天心谷随爹爹行道以来,在崂山大碧落岩头,自己曾经手刃了江湖中闻名遐迩的追魂燕缪香红。八臂灵官童子雨也何尝不在葛龙骧的降魔杵下裂脑横尸,蟠冢双凶能比崂山四恶狠出多少?
仗着这对前古神兵,拼他一下,有何不可?
柏青青雄心一起,铁念打定,神思反转泰然。低头看看谷飞英与荆芸,一边一个伏在自己怀中,香梦正熟。不由觉得日间跋涉重山之余,两度人潭,深潜十丈弱水,确实有点疲累;明日还有别的打算,也自闭目寻梦。
翌日龙门医隐等人,正待向卫天衢作别,柏青青忽然推说微有不适,要在这石洞之中多住两日。众人当然应允,柏青青却伺机把葛龙骧叫到无人之处,并肩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手弄云鬓,欲言又止。
葛龙骧连日均与龙门医隐、卫天衢等长者互相商量毒龙潭之事,极少机会和柏青青单独相处;此时见她秋波流盼,情意如绵,不由得心头爱极。轻伸猿臂揽住纤腰,低声笑问道:“青妹怎的忽然身体不适?”
柏青青任他温存,倚在葛龙骧怀中,微笑说道:“龙哥真傻!我哪里有病,还不是装出来的?”
葛龙骧听她好端端的装起病来,不由愕然。柏青青仰头笑问道:“龙哥不许骗我,说老实话,你若知道黑天狐字文屏的踪迹所在,会不会单剑寻仇,不顾一切?”
葛龙骧始终不懂她的用意所在,微一寻思,剑眉双挑,断然答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慢说是对头艺业超群,就是赴汤蹈火亦应尽人子之道!青妹此言,莫非你知道那字文屏妖妇的藏身之处么?”
柏青青笑道:“宇文屏五毒邪功,霸道无伦之外,人又极富心计,所以才有那黑天狐的称号。自东海孤岛被觉罗神尼的法华金刚掌力惊走,紧跟着仙霞岭天魔洞中的企图又未得逞,见我们人多势众,这一遁迹深藏,连此番以金精钢母为饵都未引来,可见得不到黄山论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