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把公主气走了,还不够气派?”
我惊道:“公主……走了?这么大姑娘了还离家出走?……等等……那刚刚那些人不是来抓我的吧?!我今年可才17!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啊!”话刚出口,随即觉得我这个反应有点热烈。呸,激烈。
现在这件事的形式相当于男主新婚之夜弃权高位重的女配而寻女主去。次日女主派人来抓,女主若不跪在女配面前泪眼朦胧道“不!都是我的错!不关他的事!”实在不符合现代社会的科学发展观。
我琢磨了一下,是这个理没错,随即调整情绪重新作出反应。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长歌已经先我一步做出了反应。而且这个反应是基于她没有听到我刚才那句不三从四德的话而做出的。长歌说:“你不知道啊?不只是公主,严琛也不见了。为了不让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什么不好的声音,昨晚门口就没有侍卫。但是其他人也没有见到他们。今个儿早晨芜茗方急匆匆跑来同我说的。嗯,说到芜茗,昨儿个晚上她被皇上……临、幸、了。”
我说:“哦,我知道,不就是被临幸了吗。……啊?啊啊啊啊!”
长歌尴尬地咳了两声:“咳咳,你没抓到重点。重点是严琛和公主不见了。”
我说:“没啊。我原先重点就是你要说的那个重点,但是你把重点说得太不像重点了,而且还把不重点的事说得辣么重点。”
长歌皱眉道:“你普通话不好。”
我无奈道:“好叭。你把不重点的事说得那么重点。”
长歌眉皱得更深:“你撒娇?”
我痛苦地说:“好。没有叭!”
长歌艰难地理解了我,露出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般的微笑。她伸手牵住了我,她掌心的温度如暴雨中的小花伞,烈日下的小花伞,寒风中的小花伞,温暖了我饱受风霜历经磨难的弱小心灵。
我忍住没有出声。因为我深知如若我把这一番颇具文采的内心活动声情并茂地传达给长歌,我一定会听见她说“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肉这么多,心灵会弱小?”身为一个三观端正的十七岁女孩子,听见别人用肉多形容自己除了胸以外的地方,肯定很心痛。我在脑补之中就很心痛,但因为是脑补。就是心痛不能言。
长歌牵着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之中脸色变化不定的我,一脸风轻云淡,一脸与世无争地走向了……一个路痴无法描述的方位。
待这位路痴反应过来问她要去哪儿时。得到了“要去吃早饭。”这样一个喜闻乐见的消息。于是一路唱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到达了金碧辉煌的目的地。
这里没看到吃的呀。
我无辜地看向长歌,企图得知真相。却见她将双指放在面前,做了个不许说话的神秘姿势,示意我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啪!仅一声,四面的门窗齐齐关上,我回头看初来时的大门,昏暗光线中已辨不清晰。我心中惊恐,茫然呆站着许久,再想起问长歌是怎么回事时,长歌已经……不见了。
然后……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一排排幽绿色的眼睛,毫无规律地、像一面颇具艺术感的墙堵住了向前的路。我下意识的想要回头跑出去,卧槽,又是一堵!
啊啊啊啊啊长歌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是带劳资来吃早饭的不是带劳资来给这些妖精当早饭的啊!!!啊啊啊啊啊对了,妖精?
霎时间福至心灵,我清了清嗓子,想象自己在风中萧索地摆着珀斯,头顶一片碧绿的葫芦叶迎风飘扬:“妖精,还我夜夜!”呸输入法不听话,“妖精,还我爷爷!”
妖精没有现身。两面夹击的幽绿眼睛暗了暗。而后我随着这抖动地光颤了颤。伸出脑袋往四面又探了探。我气从中来:“麻痹劳资所有押韵的词都使出来了,来者何人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一双冷冰冰的手甩到我的脸上,有和冷冰冰的手温度相近的液体顺着我的睫毛淌下,滑过我的脖子,冻得我一动不敢动。一个声音说:“你怎么了?”
诶……这声音有点耳熟。长……长长长……长歌?!我一惊,心中涌起万千思绪,方才的恐惧仿佛因为她这柔柔的一声唤而烟消云散,能再见到她真是太好了。于是我赶忙把手搭上这凉凉的手臂,企图顺藤摸瓜准确定位长歌的小脸蛋儿……然后把刚才这一掌再给她甩回去。
我的手还没碰到长歌的小脸蛋,就在半空中减慢了速度,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挥不动。我和我的肱三头肌都惊呆了。就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我的手只能缓缓移动,四面的漆黑仿佛一阵渐渐散去的浓雾,空荡荡的走廊还承接着剪成丝丝条条的阳光,大道直行,半点没有阻碍。
“你突然怎么停住不走了?”长歌收回搁在我额上的手,又像关切,又自顾自道,“看起来你没病啊……?”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不过方才的漆黑真是……似成相识。虽给我一种与远城成亲那日的漆黑一样的飘渺沉寂,但显然又有所不同。我叹了一口气,感叹PM2。5的污染使大雾都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然后长歌忐忑了一会儿告诉我,她迷路了。
我说:“哦。”
长歌想了想,又说:“我·们·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