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斌看着沈娆,眨眨眼问,“你是沈娆吗?”
“我是,你松开苏帅好吗?”沈娆引导着。
“他们说我爸没了,可是你摸摸,”苏子斌把沈娆的手一下按到苏敬山的胸口,“你摸到他的心跳了吗?”他期待的望着沈娆!
沈娆的泪一下涌出来,她侧过脸说,“我……”只说了一个字就哽咽不能言!
她调整了一下才说,“子斌,苏帅一世英雄,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你是他的儿子,你也不能被现实打倒!苏帅是不在了,你放手吧!”
苏子斌望着她,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来,“沈娆,为什么你也这么说,为什么你也要这么说?”
他缓缓扭头看着紧闭双眼的父亲,“爸,你怎么闭上眼睛了?你刚才不是还在看我,还在教我怎么实现目标吗?爸!”
沈娆流着泪说,“子斌,苏帅已经走了,你让他安详的走好吗?”
苏子斌回头看一眼沈娆,慢慢的松开胳膊,再看看父亲,缓缓的把父亲放在床上!他站起身后退一步,重重的双膝跪地,滚滚落泪,“爸!您走好!”重重的磕了下去!
沈娆起身站在一侧,看到萧陌城紧紧的闭着双眼,她上前去抱住他,把他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可以让他的泪流出来!
萧陌城狠狠的抱她一下,重重在她肩膀上抵了一下,深呼吸,又抬起头来。“少爷,咱们给义父净身,更衣吧!”
苏子斌说,“我亲自来!”
萧陌城跪在他身边,“我们一起来!”
苏子斌看了他一眼,“好!”
刘福把水盆和毛巾都准备过来,苏子斌伸手试了一下水温,萧陌城说,“温的,义父不冷!”
沈娆泪水再次夺眶,匆匆出去了!
苏子斌把苏敬山的衣扣解开,看到他衣襟上的血渍,眼前又模糊了!萧陌城伸手继续解完全部衣扣,一层一层的除去全部衣物。苏子斌和萧陌城用温水湿透了毛巾,认真的为苏敬山清洗着身体!
苏子斌流着泪说,“爸,我小时候您就是这么给我洗澡的,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连脚都没有帮您洗过一次!爸,我不懂事,你原谅我!爸!”
萧陌城哑着嗓音说,“义父,萧陌城能活到现在,是您给的命,现在我为您尽一份孝道,希望您一路走好!”
他们仔细的为苏敬山擦洗完身体,苏子斌为父亲梳好头,两个人一起为父亲换上新军装。这才双双跪倒在床前,齐齐磕了三个头,“爸,您走好!”
萧陌城先起身对刘福说,“棺椁准备好了吗?”
刘福抹一把泪说,“好了!”
萧陌城下令说,“准备装棺!”
灵堂迅速的搭起来,讣告也按照规矩向各级官府及名流各派发了出去!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苏子斌是一身重孝,一直跪在灵前,向来吊唁的人致谢!
萧陌城仍然是军装,与所有士兵一样腰间系了白带,只是他和苏子斌一样披了麻布。他一直在和刘福一起张罗大小事务,一刻不得停歇。
等最后一批吊唁的人走了,天都已经黑透了!萧陌城站在廊前稍加喘息,沈娆过来,递给他一杯茶和一盘点心,“吃点东西,你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要有体力才行!”
萧陌城看看她,接过来默默的吃!吃完点心,喝完茶水,萧陌城说,“谢谢!”
沈娆摇摇头,“不要和我说谢谢!”
萧陌城看着她,勉强的笑笑,“我只要看到你,心里就会暖一些。”
沈娆也努力的笑笑,“你还要守灵呢,你去吧!”
“你去休息,明天还有得忙!”
“好!”
萧陌城走进灵堂,发现苏子斌跪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望着苏敬山的遗像。
“少爷,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灵就好了!”
苏子斌说,“不,我必须要在这儿!”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萧陌城,“你知道吗?爸好多次都说,子斌,咱们爷俩儿聊聊!我都是说,我要去喝酒,要去听曲,要去骑马,要去……”他嘴唇颤抖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干那些没有用的事,就没有腾出过一分钟的时间陪着爸爸说说话!他走之前,如果不是他病成那样,也许我还是不会陪他说话!我们好不容易能聊到一起了,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萧陌城跪在他旁边,“少爷,你一直很爱义父,他老人家知道的!你这么优秀,他很欣慰的!”
“不,我不优秀,我是个傻子,我是个笨蛋,我是个睁眼瞎!”苏子斌突然吼叫起来,他猛的抓住萧陌城的衣襟说,“那杯茶是我亲手倒给爸的啊,是我亲手倒的啊!是我,是我啊!”他疯狂的哭喊起来!“我怎么就不先闻一下,怎么就不先确定一下啊?为什么毒死的不是我?”
萧陌城抱住他,“少爷,你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自责!你也不知道的,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