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传到您耳朵里了啊。”
洛识微厚着脸皮抱怨道:“指挥使也真是的,这点小事还吵着您的耳朵,真是不知轻重。”
楼既回凤眼斜挑,睨着他无辜的表情,道:“他若不说,我还不知道洛大人的心变得如此之快。”
督主这一眼,似嗔似怨,风情无限,偏偏话中另有深意,看似在说洛识微的心从他身上跑到秦九歌那里去,又像是在探究他对东厂是否也会如此变心。
恰好今日他初次跟随督主上朝,又是为楼既回所念政事而来,这一眼美则美矣,却带着一股悄无声息的危险感,细思极恐啊。
楼既回素来多疑,喜怒无奈,跟在他身边完全就是伴君如伴虎。
洛识微的眼皮跳了跳,内心转了八个弯,表面上却一脸严肃,恭敬地道:“这如何能一样,督主是砚卿的主公,风华绝代世间无双,如何能用俗人之情欲来玷污?
而秦九歌与我是为同僚,皆为督主效力,砚卿敬佩他的能力,欣赏他对督主的忠诚,是以想要与之亲近。
无论他是否答应,又如何看我,都不影响我们对督主的忠诚!”
楼既回听着他巧妙而正经的回应,眉峰微微上挑,也不知信了几分,只漫不经心的评价:“你倒乖觉。”
“自然。”洛识微压低声音,缓缓地:“我既投靠督主,自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何时都不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
楼既回不置可否,只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忠诚。”
洛识微望着他上朝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清。
这阉狗实在多疑,而智商卓越,就像他对洛芒所说的那样,对付这种人,你无法在智力上设计一个完全把他蒙骗住的计划,那就只能去拼演技。
谁的心理素质更高,演技更好,心态更疯,不顾一切,谁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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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洛识微第一次上朝。
四周皆是四品以上朝廷大员,洛识微一个六品小官跟在最后面走进太和殿。
偌大的殿内是何等的雄伟壮阔,如他们这般文武官员分成两列仍如同渺小的蚂蚁一般,身处其中便被威严的气势所笼罩的不由弯下腰来,一片寂静,只留脚步声在殿内回响。
洛识微瞧瞧抬眼打量,便见当今天子高坐明堂之上,虽无法看清其面容,但是从轮廓身形中便可以看出陛下应不足弱冠之年。
他一袭龙袍身形略显单薄,旒冕遮住了模糊的面容,明明身为天子,坐在龙椅之上,却无声无息、更无半点存在感,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椅旁的另一把交椅之上。
——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楼既回。
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但是楼既回却稳稳地坐在小皇帝身边的位置上,那张锋锐绝美的面容因高高在上而模糊不清,但是他周身那股凌厉的气势却令全场噤若寒蝉。
洛识微甚至能感觉到身边同僚那股畏惧又愤恨的怨气,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是傀儡,知道他是把控朝政的奸佞权臣,但是却无可奈何。
当朝会开始之时,例行公事的开始上报各地奏折。
“启奏陛下,抚州大旱颗粒无收,据悉,从各地调去的粮食全被当地知府贪污,如今当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请陛下定夺!”
官员说着,递上奏折,自有太监接过,呈上来。
然而,皇帝不过探头看了一眼,却未接过,只是看向一侧的楼既回,语气崇敬:“不知亚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