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陨石?”余旸侧过脸看他。
郑栖说:“如果非要坠落,我一定要在地球上砸出一个坑。”
余旸‘哈哈哈’地笑起来,挽住郑栖的手臂,小声道:“我反悔了,我不要做螃蟹。”
郑栖看着他,似乎想知道原因。
“——我要做宇航员,去太空看我的陨石。”
余旸语气骄傲,拍拍心口:“我很厉害吧。”
萤火虫低飞,停在他们上方,余旸看见郑栖的眼睛——深邃,承载着近乎沉溺的情绪,很固执,也很柔软,像岩石在松动,有种轰然瓦解前的克制感。
光芒远去,一切陷入黑暗中,余旸什么也看不见了。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躺着,没说什么话,是过了好久,久到余旸觉得再这么躺下去该睡着了,郑栖才找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最后停放在郑栖腹部。
他用拇指摩挲余旸的手背,像是有心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萤火虫逐渐散开,躲到不知深浅的地方,远处有工作人员打开手电筒,用扩音器提醒游客观赏即将结束,请留意同伴及随身物品。
“走吧。”
郑栖率先起身,朝余旸伸手。
每次牵手好像都不太一样,第一次牵手带点‘相互致敬’——要结婚了,请多多关照;第二次牵手很忐忑,怕自己手心出汗,还担心他忽然松开手;再牵手,多了平静与克制,好像在说‘多谢你懂得,一路同行吧’。
不管是哪一次,好像都在诠释【丈夫】这两个字。
大巴启程,夜行灯照亮前路,车厢陷入宁静,郑栖坐在余旸身旁,余旸轻推他,摸到纯棉衬衣——上车后,郑栖让他脱掉衬衣,顺手接过来,搭挂在手臂处。
光影划过,照亮郑栖的侧脸,笑容很淡,伸出手臂,揽住余旸的肩膀。
‘心之所向,得偿所愿’,应该就是形容此刻吧。
他们回来比较晚,郑栖到家后先去洗漱,余旸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把今晚拍到的萤火虫发给爸妈看。
周蓉拨了视频过来,戴着老花眼镜:“这么晚还不休息啊。”
余旸说:“今天是周五,我们去看萤火虫了——”
妈妈笑了笑,好像真的在认真看照片,“没有合照吗。”
“郑栖不喜欢拍照,”余旸找了个舒服姿势躺着,“下次再拍。”
聊到儿婿,周蓉提醒道:“旸旸,小栖是不是快集训了,生活用品准备好了吗,看看还缺什么,改天再去超市买。”
余旸微微皱眉:“妈妈——”
“怎么啦,现在知道舍不得了。”
余旸不说话,甚至有点抵触即将到来的分别,总觉得只要一天不去想这件事,郑栖就永远陪在他身边吧。
正说着,郑栖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肩上搭一条毛巾,他胡乱擦着头发,听见余旸在视频,走过来,俯身撑在沙发扶手上,“妈。”
“小栖啊!”周蓉眉开眼笑,“最近工作累不累?”
郑栖说‘还好’,又问长辈身体怎么样,注意防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