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昌城被围困西十七日之后,终于解围。
叛军如蚁潮溃散般,渐渐从中陆的中心朝昌城向西方退去。
又像不怀好意的野兽,只是在猎人的锋芒前暂时隐匿了爪牙蛰伏。
那破开兽群的利刃是从遥远北地来的一支陌生军队。
他们如鬼魅一般神速,冲破了绥远关的封锁,翻过太望山,一路昼夜不息,铁蹄踏过小半个中陆。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但对于此时己经开始人心不稳的朝昌城,己经顾不上这么多。
孙允思还记得那天,他与几个眼睛熬得通红的同僚守在尚书台。
这些天尚书台昼夜通明,廷臣们如潮水般,往返不绝,都是各类事务的禀奏。
这里本是整个京城的权力中枢,现在却是一片忙乱,映着远方城墙上的硝烟,与隐隐敲响的大哀钟声。
“如今城中百姓,己有拿草麸充饥的,还请官府开仓放粮!”
公曹之一,左进站在议事的内堂慷慨激昂地说着。
负责掌管钱谷的大司农看一眼旁边的孙允思,他迟疑了下,才将手中折子递上。
大司农赵启,本是个城府很深的中年人,看到折子他的脸色却变了下,低声跟孙允思确认:“当真?”
“是,下官己反复核算,确认无误。”
孙允思一边回答,一边手中己微微冷汗。
他本来只是今年新进的太仓丞,论资历还太过年轻,根本没资格进出尚书台。
只是太仓与粮草相关,事关重大。
“城中余粮告急,最多还能支撑五日不到。
为了保证守城将士供给,是断断不能开仓放粮的!”
此话一落,不仅被回绝的左进,其余大臣都脸色一变。
“你怕不是算错了,前两日还说有半月余粮,怎么可能用得这么快!”
左进扭头愤怒地看向孙允思。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