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还是你心疼我。侄子、儿子什么的,完全靠不住。我算是白养他们了。”肖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这话苏漪不敢苟同,“肖部长,我必须提醒你,孩子都是我和爸他们带的,你可没花过多少功夫在城城和大宝小宝身上。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我不要求你每日三省己身,起码每周要自我检讨一次。”
“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家人。你自己想想,你都多久没和爸打电话?多久没去刘坪看望爸和老师他们?多久没跟城城、大宝小宝面对面相处……”
“你运气好,咱们城城和大宝小宝都遇上了贵人,自小便有最好的老师教导他们学习和为人处世。不用你尽父亲的职责,他们也在健康茁壮成长的同时,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知识和技能。”
苏漪早想跟肖义说这些了:“之前我让你看过有关家庭教育的书籍,你也知道父亲对孩子,尤其是男孩子的性格的养成,三观的塑造,以及个性的形成,有多么重要。”
“从今儿以后,你每周必须抽时间去刘坪跟孩子们多处处。哪怕就是面对面聊聊家常,说说闲话,也是好的。你知道咱们儿子和城城最近开始学什么知识了?身手进步多大了?他们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是吧,那就亲自去问他们,和他们谈。”
“还有咱们爸和老师、师母他们年纪都大了,你也多去看看他们,和他们说说话。省得以后子欲养而亲不在,叫你遗憾内疚一辈子。费老和陈老孤家寡人一个在这边,平时教育我们家的孩子辛苦了,你作为咱家一家之主,应该多去慰问他们,向他们表示感谢。”
肖义被苏漪这么一通念叨,有些不服气,“咱家的一家之主,明明是你。小苏,你没去山里陪儿子学艺前,我几乎每周都去刘坪了。我的工资,不是都给你拿去养家了?我哪儿疏忽了?也就是这几个月部里工作繁忙,我抽不开身,才稍微懈怠了。”
苏漪哼他:“那还不是我催你去的。你几个月不回去看老人和小孩儿,大家都很惦念你,担心你呢。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肖义诺诺点头。感觉自己被媳妇当儿子训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或没面子。
毕竟,他媳妇说的都是大实话,他无从辩驳。
何况,苏漪唠叨这些,也都是为了他和家里好,他有什么理由为此不高兴呢?
坐一旁伤感的同时也不忘偷听他们谈话的老爷子,偷偷抹了把眼泪,他们老肖家真是祖上积德,才让阿义娶了小苏这么好的媳妇,小苏比他自己的亲生儿女还会心疼人。
她不仅给他和阿义带来许多正面影响,改善了他们的关系,家里的三个乖孙也被她教养得极出色,走出去谁不称赞,谁不羡慕!
老爷子想到这儿,又有些为苏漪不值: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看,都配不上小苏。
肖义要不是他亲生的,他一定让苏漪蹬了他。他这种只顾事业,疏忽家庭,冷落妻子的男人,有还不如无!
老爷子觉得,苏漪那么优秀——年轻漂亮,会赚钱,会持家,会处事,根本不愁嫁,完全可以找个比肖义更好、更疼爱她的男人。
肖义不知道自己亲爹脑中时不时有劝苏漪和他离婚改嫁的念头,如果知道了,怕是得和亲爹翻脸。
老爷子听了苏漪的话,感动得不行,思绪发散到别处去,完全不用苏漪安慰,自己就恢复了精神。
苏漪看他神采奕奕,同他说了几句话,代肖义跟老爷子赔完不是,听他骂了几句“那个不是东西的儿子”,便看到舞台上的大人和小孩儿被人请了下去。
主持人上台暖场,说是精彩演出即将开始,让观众们各就各位,做好观看准备,还让前排的人坐下或者蹲下,不要影响后排的人观看演出。
苏漪猫着腰,坐回肖义身边。
严二抱着珍珍坐肖义边上,看到苏漪回来,举起珍珍的小爪子冲苏漪挥,“珍珍,这是你苏阿姨,快喊人。”
“苏阿姨。”珍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漪看,须臾后,用她那能把人萌翻的脆甜小奶音夸苏漪:“苏阿姨,你好美喔。比电影里的漂亮阿姨都美。”
苏漪闻言,笑靥深深。她伸手,把珍珍抱自己怀里,亲昵地和她亲亲脸,“我们珍珍也很可爱,比你爸爸给你买的洋娃娃都可爱。”
严二闻言,将食指抬到嘴边嘘了声,“小声点儿。现在可不兴崇洋媚外,大家都在抵制洋货。最近各大城市的侨胞店生意都很惨淡,好些侨胞店暂时关门了。”
“小苏,你别大声说什么洋娃娃,被某些人听到,我们家恐怕会遭遇清宅危险。最近你没有回城,是不知道城里现在风声多紧。不信你问阿义。”
“真有这么夸张?”
肖义点头:“也不知从哪儿开始闹的,最近学生和工人们都在游街,抵制洋货,他们看到或者听说别人家里有洋货,便会一窝蜂跑去清宅。”
“不仅砸、烧、毁人家家里的洋货和别的不合规矩的东西,其他物件也一并给人糟蹋了。不少人趁乱偷抢财物,给市里许多家庭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不少人组队混入人群闹完事,抢足了好处,就火速藏进山里。等我们接到报案去他们家里抓人,都不知上哪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