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这傻老帽!你问我迪斯科是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土,土掉渣!走出去别说是我老费的儿子,丢人哟!”
费老大这个平时除了工作,就在家养鸟玩奇石的老干部,为人严肃古板,生活也很单调,没听过这两年从南方流向全国、风靡万千年轻人的迪斯科,实属正常。
小辈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迪斯科这种不符合他气质的新潮玩意。怕他接受不了,被他骂不务正业。
费老大暂且撇开迪斯科,和老父亲说:“爸,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血压血脂都高,一身毛病。您现在这样,连出个京市我都不放心。您还想去海城!您当海城是隔壁老王家啊?反正我不同意!”
费老直接呸他:“个扫兴玩意儿!就会泼我冷水,管这管那儿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骑我头上耍威风!”
“费安书,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和老二马上给我准备烟酒和钱。我们三天后就要出发,到时我要的东西你们没弄好,别怪我修改遗嘱,一分钱都不分给你们。”
费老大看他爸又犯任性病,无奈极了:“您又不是没钱,干嘛不叫其他人帮您买。您既然自认身体棒到去海城都没问题,为什么不自己出门走几步,去百货商店买?”
费老理所当然道:“这是你们该孝敬我的。你们不给我养老,给我买点东西,送点钱给我花,难道不应该吗?这点小钱小力都不愿意出,你们还想不想分我的遗产啦?”
“您说得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费老大话锋一转:“不过,爸,我和二弟能挣钱养家,家里的孩子也能养活他们自己,不用我们操心。您就是一个子儿都不分给我们,我们也饿不死。”
“反正,我是不会给您买东西,也不会同意您去海城的!”费老大直接撂话。
“我倒想问问阿义和小苏,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心气不顺的费老大直接挂断费老电话,转而给肖义打,准备骂他个无地自容。
但是,他把电话打去厂里,肖义不在。
打到肖宅吧,肖义看到是他的来电,知道会被骂,直接不接。
气得费老大叫上弟弟、儿子和侄子,杀到肖宅,准备大发神威,好好跟他们讲道理。
他和费老二都想好了,要是讲不听,干脆把费老强拉回家,绝不能叫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过,他们都小瞧了费老。就算年纪再大,爸爸也是爸爸。
费老也不用新招,直接玩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照面,便叫儿子孙子们乖乖按他说的来办,掏钱的掏钱,帮买东西的买东西。
苏漪不明白:“费老,您自己也不差钱,别的不算,就您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也不少。干嘛非要让费大哥他们出钱?再说,我们也有钱……”
“一笔归一笔!”费老算得很精:“我吃你们住你们的,出去玩儿,当然不能再叫你们出钱。他们这些年都没怎么管我,这点钱,算赡养费。”
“这钱嘛,花自己和别人的,哪里有花儿子孙子的舒服!”
费老这话一出,周教授夫妻和陈老这三个没有儿子、孙子给他们当冤大头的,顿时心酸了,集体唾弃费老:“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这种话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丢不丢人!”
“我丢什么人?有儿子孙子愿意给我钱花,说明我福气好,不像有的人……”
苏漪在费老得罪大家之前,给肖义使眼色,让他捂住他的嘴,半拖半抱,把他拉了出去。
陈老和周教授他们气得脸色铁青。
“老费这张嘴,跟抹了毒似的。有时真想掐死他!”周教授哼哼道。
“小苏,咱们偷偷离开,不带他去海城。让那个老家伙气死算了!”陈老决定釜底抽薪,阴费老一把狠的。看他怎么得意?
周师母义愤填膺:“没错,他这么能,让他自己玩去!我们不带他!省得叫他影响心情!”
三位老人意见一致,苏漪嘴上应下,出发时,还是把费老带上了。
四个老人里,费老最不好惹,她和肖义也惹不起他。不敢做出不带费老玩儿的事儿。
怕回头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或者从海城回来,被费老收拾。
他不用打骂他们,就阴着一张脸贴在他们身后走,再加上喋喋不休的抱怨,也能叫他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