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宜自是不好拒绝,听着他摇头晃脑地背着文章。
她一向对商景的功课上心,此刻也很想聚精会神。
只是一墙之隔里祁鹤安正在她寝殿里,她不由得屡屡分神,时不时便不着痕迹地朝内殿扫一眼。
他这人绝不算守规矩之人,也不喜欢乖乖受人摆布。
萧令宜生怕一个不察他便从内殿走出来了。
所幸内殿一直十分安静,一丝声响也没有。
商景边背文章边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母后的一瞬走神,随之也扫了眼内殿。
“怎么了?”萧令宜见他背诵声微顿,问道。
“无事,儿臣一时忘记了下半句。”商景收回视线,如常一笑,张口继续背完了这篇文章。
只是还未待萧令宜说什么,他便又拉着萧令宜的手,“母后,儿臣已将这篇文章读得通文达意,夫子和沈尚书都夸了儿臣,儿臣讲给母后听好不好?”
萧令宜自然不会拒绝。
内殿突兀地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响声,像是什么撞到床柱的声音。
萧令宜一惊,下意识看向商景,却见他似乎并没听到。
商景嘴角翘起一道弧度,稚声开口讲他的文章。
这般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待他回宫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萧令宜立在原地想了想,吩咐乌苏道,“以后除了信得过的心腹,其余人一律不许靠近正殿。”
祁鹤安这样来来往往,若是被宫人撞见就麻烦了。
她一向省事,两三个人伺候绰绰有余,乌苏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
“到安歇的时辰了,奴婢在外间守着,娘娘早些歇息,有事唤奴婢。”
萧令宜点了点头,脚步沉重地返回了寝殿。
她今日实在是累了。
只是入了内殿,却见床榻上躺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萧令宜走过去,见祁鹤安脱了靴子躺在外侧,一只胳膊横在额上,挡住了深邃的眉眼。
平静起伏的呼吸昭示着主人的安眠。
萧令宜微微蹙眉,她以为祁鹤安应该早就走了才是,就和之前每一晚一样。
萧令宜伸手想推醒他,但素白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最终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抚过。
每日他趁着夜色来,离开的时候已很晚。
再避开守卫出宫,返回侯府,差不多应该五更天了,再洗漱睡下,只怕春日的天都快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