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心靠在玻璃窗上,身后隔着一层玻璃,全是模糊的水雾。
她听到一个很悲情的爱情故事。
一个男人,在婚礼上大开杀戒,抢走了别人的新娘。
一个女人,在婚礼上拉着四岁大的儿子,想质问负心人为什么娶了另一个女人,可是,还没来得及质问,只看见新郎倒在血泊之中……
莫景然十指交叉,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他虽然对顾青的名字很熟悉,但是对这个女人的生平并不了解,甚至连她的死活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顾少轩身上流着白家的血,而他回来,就是要拿回苏睿剥夺的一切。
一直不肯也不敢承认的事实,在三年前顾少轩娶走苏凌心之后,他只能承认——苏睿是在赎罪。
而最该赎罪的人,是他。
莫景然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亲手将白子玉杀了,反而沦落成他的人质,让苏睿差点死掉。
“故事说完了,我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吗?”苏凌心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她的父亲是不可能将她作为赎罪品,为当年的恩怨买单。
只可惜,苏睿已经去世,谁也不能探测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一手创造的帝天和最珍视的女儿,一并交给顾少轩。
“凌心,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好吗?”莫景然抬起头,看着苏凌心,她身后的大雨如同一层白蒙蒙的光圈,将她裹在不真实的虚化的背景里。
“我不希望任何人去揣测我父亲的心思,也不希望有人会拿他的遗嘱说事。”苏凌心走到莫景然面前,停住脚步,略略压低了声音,“景然哥哥,我自己的路,我知道怎么走。”
“我只是不想你披荆斩棘,历经艰辛,最后走到的却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莫景然紧紧盯着苏凌心清亮坚定的眼眸,说道。
她没有朋友,这四年来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孤孤单单的走到现在。
非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她甚至还把当年最喜欢的初恋赶走,现在又要逼他离开……
莫景然早就看出来了,苏凌心这次回来,就没准备向命运低头,哪怕碰的鼻青脸肿,跌的浑身是伤,她也要一个人走自己的路。
“那也好过,死在漂亮的金丝笼里。”苏凌心唇角微微翘起,眼神从莫景然的脸上移开,落在站在沙发边的顾少轩身上。
她宁可做麻雀,也不会再做被囚禁的金丝雀。
那种失去自由和自我的滋味,莫景然不会明白。
“啊,对了,要是景然哥哥愿意将他当成家人,我不会介意,只不过……如果下次他还这么没礼貌,擅自闯入我的房间的话,那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蔷薇庄园。”苏凌心已经露出主人的强大气场,她的唇边含着一抹微笑,甜美的青春被一种冷冽的冰霜遮挡住,混合成一种年轻又成熟的吸引力。
“凌心,事情还没有解决掉,你不能走。”莫景然叹了口气,他管不住苏凌心,以前就管不住,现在更没法管制。
能把苏凌心管的死死的,只有一个人——顾少轩。
“对我来说,没有解决掉的,不是过去的事,而是现在的事。”苏凌心并不想留下来继续探讨过去的是是非非,那些东西,她已经从父母的日记本中看到,只要用缜密的头脑稍加推理,当年发生的事情不离八九的会完整呈现出来。
妈妈一直郁郁寡欢,就是因为婚礼当天的惨剧。
“凌心!”莫景然无奈的看向顾少轩,他没办法留住苏凌心。
“下午还有重要的约会,我不喜欢迟到,今天到此为止。”苏凌心不想再聊下去,这些年,她的心境已经修炼的平和很多,再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打乱生活的计划。
因为,最重要的亲人都已经离她而去,她不会让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影响自己的步调。
“今晚如果能回来和我们用餐,我想可以聊聊妈妈是怎么离开的。”终于,靠在沙发边的顾少轩开口,对往门口走去的苏凌心说道。
苏凌心搭在书房门锁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妈妈的死……从某些角度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不像当年那样,让她像走火入魔般的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