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怀远打开了车门,周至诚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和张青一前一后上了奥迪。
周至诚一看时间尚早,就说:“怀远,先上驻京办看望一下留守的同志们,同志们辛苦了一年,过年了还得留守,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在路上,杨志远接到了安茗的电话,问杨志远是不是准时到达北京。杨志远和张青妈妈一同上北京来过年,安茗本来是想上机场来接机的。但杨志远因为是和省长同机,安茗来了反而不好安排,于是就让安茗到驻京办去等。此时,安茗已经到了驻京办,打电话里来问杨志远的情况。
杨志远笑,说:“稍等片刻,马上就到了。”
过年了,北京街头的车辆少了许多,一路通畅,奥迪进了省驻京办。安茗一直在驻京办的前厅等着,此时一看奥迪进了院子,安茗赶忙迎了出来。她笑意盈盈地给周至诚和张青问好,然后,亲亲热热地陪在张青的身边。张青牵着安茗的手,爱怜地拍了拍。杨志远上后尾箱把自己和母亲的行李提了下来,早有服务员把房卡拿了过来。因为省长要看望驻京办的同志,张青和安茗自然不方便跟着,杨志远把行李放在了前台,让安茗先陪母亲上房间休息。张青跟周至诚先行道别,周至诚笑,说:“张青同志,那我们初三再见。”
前二天,杨志远分别和陈明达、李泽成打电话联系,说了省长想在春节期间让几家人聚一聚的想法,陈明达和李泽成都没反对,表示认可。对于陈明达和李泽成来说,春节期间比平时还要忙碌,春节也就前三天时间比较清闲,一到初四,就得马不停蹄地下基层,慰问、视察,忙得不亦乐乎。基于此,几方商定于初三在驻京办一聚。周至诚所言,正是此事。
张青说:“在此,提前祝省长春节快乐!”
周至诚笑,说:“彼此彼此!”
安茗朝周至诚摆摆手,说:“省长伯伯,明年见。”
周至诚笑,说:“丫头,过完这个年,你只怕真该好好考虑上榆江工作的事情了。”
安茗自是明白周至诚这话的意思,双方家长一见面,她和杨志远的这桩亲事就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安茗有些羞涩地一笑,说:“好。”
周至诚呵呵一笑。
这边周至诚省长和张青、安茗边走边聊,那边王怀远早就把驻京办的同志们召集到了一起,等候省长接见。周至诚和张青安茗在一个岔道口分了手,走进了会议室,看到周至诚省长走进会议室,大家鼓掌。要过年了,自然是三言两语,不存在什么长篇阔论。周至诚省长挨个和驻京办的同志们握手,询问同志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感谢同志们在过去一年的努力;祝愿同志们在新的一年工作愉快,生活幸福,阖家欢乐。气氛融融,简洁而不失温馨。
有驻京办的同志大胆地提出,能不能跟省长拍张照片,合个影,留个纪念,回家也好有个吹嘘的本钱。省长当即一笑,乐呵呵的,说省长要啥了不起的,不也和大家一样,两只眼睛两条腿。大家轰然一笑,早有驻京办的同志拿出了照相机,周至诚省长居中而坐,驻京办的同志将省长团团围住。大家阳光灿烂,表情丰富,齐声‘茄子’,照相机‘咔嚓’‘咔嚓’,省长满足了驻京办同志们的新年心愿。
新年里,省长心情舒畅,很是难得和同志们说笑,说大家回去以后,千万要把照片收好,别挂墙上,要不然,家里的小孩问起,说‘这老头是谁啊’,大家肯定说‘这是省长’,小孩又会问了‘省长是个啥’,真到了这时,大家可就不好回答了。‘省长是个啥’,省长不就是一老头么。
大家哈哈一笑。周至诚省长拱拱手,和同志们道别,照周至诚的意思,张青和安茗都在房间里等着,杨志远就不必送了,杨志远如何会肯,坚持和王怀远一起把省长安全送回了家。
杨志远和王怀远再回到驻京办。知道杨志远晚上要上安茗家吃饭,王怀远把奥迪车的钥匙递给了他,杨志远说:“不用,到时打个的士就成。”
王怀远笑,说:“这大过年的,天寒地冻,你到哪里去拦的士,行了,志远,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杨志远一想,王怀远说的也在理,也就不再多言,接过了车钥匙。杨志远照例到驻京办买了一箱茅台,杨志远把酒搬到奥迪的后尾箱,这才回到所住的楼栋。刚走到楼下,杨志远就看到了路边停了一辆挂军牌的奥迪,杨志远心想,莫不成安茗的父母来了。杨志远赶忙上了楼,老远就听见了陈明达朗朗的笑声。杨志远进屋一看,发现陈明达和安小萍都在屋里坐着,和母亲张青有说有笑。看到杨志远走了进来,陈明达笑,说:“志远回来了,走,上家里聊去。”
自是陈明达的车打头,杨志远紧随其后。到了陈府门口,陈明达一看杨志远提着的茅台,呵呵一笑,说:“志远,怎么样,今天把这两瓶酒报销了?”
杨志远笑,说:“喝酒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今天开了车呢。”
陈明达笑,说:“没关系,安茗不是已经拿到驾照了吗,等下让她开就是。”
安茗考了驾照这个事情,安茗倒是一直都没跟杨志远提及过,杨志远笑,说:“是吗,安茗,你的技术怎么样?”
安茗俏皮地一笑,说:“一般般,还行吧。”
事后杨志远问安茗,怎么无缘无故地想到去考驾照。安茗说:“一个老爸好酒,一个未来的老公善酒,俩人碰到一起,岂有不喝酒的道理,学车还不是以备不时之需,于两人喝高了的情形之下开车应急。”
那天是初五,张青这是第一次到北京,俩人这些天一有空就带着张青在北京城里逛,大过年的,许多景点都是冷冷清清,有些地方还关门歇业。杨志远不管这些,和安茗带着张青四处转,景点不让进,就站在门口看一眼,在高墙外遛一圈,倒也另有意思。那天转到八达岭长城,八达岭免费开放,杨志远和安茗跟在张青的身后顶着风,爬了一小段长城,做好汉。长城上的风很大,也有些冷,爬了一小段长城,杨志远担心母亲的身体,决定不爬了,仨人就近到了一个烽火台里,看着长城像银蛇一样,在白雪皑皑的山间盘旋。杨志远和安茗站在豁口,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就那么随意地问了一句,安茗也就是那么随意地一答,安茗说这话的时候自自然然,杨志远心里却是有如海浪翻腾,他当时正牵着安茗的手,杨志远的手不由自主地使劲一握,安茗感觉到了杨志远手中的力量,有些吃痛,更多的是温暖,两个人陪母亲望着远处的山岚,一时都是心潮澎湃。
这年的年夜饭,喜庆洋溢,两家人团团而坐,共迎新春。陈明达的警卫员、后勤人员帮首长张罗完毕,就跑到另一边自行热闹去了。自然是男士酒,女士饮料,杨志远盅满了三杯酒,陈骞一望着酒就头痛,说:“爸,我能不能不喝啊?”
陈明达说:“这可不成,难得你张青阿姨和志远到家和我们一起过年,这第一杯酒,你怎么都得喝了。至于后面的,你就算了,靠边站,我和志远喝就是,你即便想喝也没你的份。”
陈骞如释重负,笑,说:“好好好,志远,今天这喝酒之事就交给你了。”
杨志远记起李泽成说过陈明达身上有伤之事,就笑,说:“陈伯伯,今天我们就喝完这桌上的两瓶酒咋样?”
陈明达笑,说:“那哪成,我陈府别的没有,就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