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声音唤来,陆璟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而段小竹正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她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只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没等她细想,便听见了红豆的声音。
“小姐可是醒了么?”她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段小竹赶忙将面具戴上,见着陆璟醒了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多天了。”
陆璟有些迷茫,看向她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已经有三四天了。”
陆璟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果然,身子有些僵硬,她摆了摆手,想要坐起来,红豆便将她扶了起来,秋水见小姐终于能够动弹后,又去小厨房弄了些清淡的吃食,送了进去。
段小竹率先退了出去,红豆和秋水侍候陆璟用完膳食后,又打了热水,直到真正坐进浴桶中,陆璟才仿佛活了过来,热气蒸腾而上,她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后,心口还是微微有些痛,不过却比先前刚得知容与身死的消息好了许多。
已经过了数天,她终于能够真正地静下心来,思考容与的死。
从普阳山初见,再到宫城中相识,她后来的每一步,都被容与盯得死死的,无论她想做些什么,这人都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冷嘲热讽一番,但为何自她上次从鹿鸣山中回来后,容与却像是消失了一般,甚至都没有出现过。
原先以为是自己在鹿鸣山同他共过患难,已经讲和,他自然不必再盯着自己,现在想来,却觉得一切有些不对劲,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过金陵富商之子,却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直接成为大晋的太子少师。
这三年中,他不结党派,甚少与人交流,却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少师位上,要知道大晋朝堂向来喜欢党争,若是一个官员没有任何依仗,却又不依附党派,再没有些心机城府,只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那么这样的他,怎么会突然以一种近乎于自焚的方式,去要求觐见肖晟?他武功甚好,若是私下里,何愁又摸不到机会,除非…
陆璟皱着眉,心中一个答案有些呼之欲出。
除非,他本就是在找死。
想到这里,她心跳得厉害,难道容与其实没死?
陆璟沐浴完后,穿上一旁放置好的衣衫,便重新去窗口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镜水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向陆璟行礼道:“主上可好些了?”说完便看了窗外,陆璟看了一眼,知道是镜一也在外面,便点了点头,道:“一起进来吧。”
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向陆璟的目光透着关切,“主上现在如何了?”当日他被陆璟吐得一口鲜血,吓得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好在段小竹眼疾手快,立马上手点了陆璟的穴道,随后又对她进行了医治。
段小竹让他们先出去,至少他是入了这府中的奴籍,之后镜一便只能晚上趁着丫鬟们打瞌睡,进来看一会,现下见陆璟终于醒了过来,眉目甚是舒展。
陆璟笑道:“应当无事,大约只是心绪不稳。”她想着刚刚的事情,又问道:“镜水,你去少师府中,是如何确认容与已经死了的?”
镜水道:“属下进了府中,见着人都在忙,容少师的尸体还躺在床上,全身都是血,属下趁人不备,去叹了叹他的鼻息,见着是没了后,便回了来。”
陆璟听完她的话后,想了想,又道:“你说他全身都是血?”
“是。”
“那么,他的脸上也是有血的?”
镜水点了点头,“是,容少师像个血人一般,已经瞧不清模样了……”
她说完后抬起头看了看陆璟,却发现她并未有那日的悲伤,反倒是在沉思着什么,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电光火石般,她看向陆璟,道:“主上是觉得死的不是容少师?”
陆璟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对容与尚有了解,这种自杀方式的劝谏,他不会做。”